周仕似乎看出了刘虎眼底的担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别太担心,只要将军还在,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既然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便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刘虎点头,垂下了眼眸,低声说道:“我知道。只是我的媳妇儿和儿子都在京都城内,若是以后真的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孤儿寡母的又该如何?”
军中的士兵们,老家分散在大庆各地。
在京都城内安家的是少数,但刘虎是其中之一。
若是以后他们真的跟着将军反了,皇上随时都有可能拿他的媳妇儿儿子开刀。
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仕眼眸闪了闪,沉默了片刻之后,又低声说道:“刘将军,我也有过跟你一样的顾虑。但是我相信将军,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走到那一步。我相信他一定能带着我们光明正大的回到京都城,那里不仅有你的妻子和儿子,也有将军的妻子和儿子,江家和苏家上下几百口人,将军不会坐视不理。若是皇上真的要拿人开刀,你的妻子和儿子也不会是第一个。”
刘虎闻言,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展颜笑了:“周将军,你说得对。将军不会让他的亲眷有事的,只要将军的亲眷没事,我的妻子和儿子便也不会有事,是我多虑了。”
张朝跟士兵们吼了几嗓子,将嗓子都喊哑了,喝酒的间隙往周仕和刘虎这看了过去,见他们凑在一块说话,没吃多少东西,也没喝多少酒,瞬间不干了。
“喂,刘虎,周仕,你们俩凑在一块说什么悄悄话呢?赶紧过来喝酒吃肉啊!”
张朝哈哈大笑着说道:“今天这场仗打得真他娘的畅快,咱们总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周仕和刘虎笑了一声,在士兵们的拥簇下走到了前面来,一人端着一碗酒仰头喝下,士兵们乐颠颠地喊着再来一碗再来一碗。
花灿和熊晨看着眼前的一幕,站立在不远处。
花灿笑着说:“看他们喝得这般畅快,我都想去喝一碗了。”
熊晨斜了花灿一眼,轻嗤道:“你想喝尽快去,耽误了正事看主子如何罚你。”
“我也就说说,你这般较真作甚?”
花灿翻了翻白眼,随后轻叹着说道:“算了,算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该干正事去了。不然的话,主子得罚咱们了。”
“行了,走吧!”
熊晨点点头,两人脚尖一点,快速消失在原地。
东夏营地。
赫连莫在得知赫连袭几乎全军覆没且已经亡故之后,吓得原本就煞白的脸瞬间更白了,连忙焦急地问道:“他的尸首呢?可有带回来?”
“禀告将军,已经带回来了,只是……只是赫连副将已被敌军将领斩首,就算带回来也已经回天乏术了。”
脑袋都跟身体搬家了,就算再怎么高超的医术都没有办法将人给救回来。
赫连莫沉着脸说道:“我知道了,他的尸首在何处,带本将军去看看。”
“将军且随属下这边来。”
士兵带着赫连莫去到赫连袭的尸首旁,赫连莫见不久前还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地嘲讽自己的弟弟已经了无生息地躺在了木板上,脖子上的血液将身体染红,眼睛还瞪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一时间,他心里涌上的不是悲伤的情绪,而是轻松,是痛快,是得偿所愿的兴奋感。
“将军,咱们军中出现了叛徒,亦或是有敌军的细作,今日上战场的士兵们都浑身乏力,体力不支,只能任由大庆士兵砍杀。”
士兵一脸沉痛地说道:“就连赫连副将都没能幸免,还请将军一定要查明真相,将军中的叛徒和细作找出来斩首示众,给那些惨死的兄弟们陪葬。”
赫连莫闻言,刚想要回话,脑袋突然疼了起来。
疼得他浑身颤抖,根本就站不住,身子猛地颤了一下,手紧紧地抓住了赫连袭身下的木板,不可控制地闷哼出声,士兵抬眸见赫连莫十分痛苦的样子。
一脸悲痛地说道:“将军,还请您节哀。赫连副将这次亡故,乃是细作和叛徒所致,还请将军为赫连副将报仇。”
“本将军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赫连莫实在是忍不住了,咬牙道:“将玄机子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