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还请您起身跟老奴出去吧!老夫人说了,会派人跟着您,待你什么时候心平气和了再接您回来。”
王芙闻言,抬眸望着已经被江老夫人带在身边多年的嬷嬷,她不卑不亢地望着自己,平静的眸光中仿佛透着凌厉,是对自己无声的蔑视。
王芙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过去,怒道:“贱婢,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本夫人?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本夫人,眼珠子给你扣出来!”
嬷嬷被打得脸偏往一边,脸火辣辣地疼。
但她的脸色始终都是板着的,即便脸被狠狠地抽了一耳光,她依旧没有发怒,而是转眸望向王芙,又说了一声:“还请夫人随老奴出去上马车,会有人送你去城西一百里外的净尘庵,老奴真切地希望夫人能早些回来。”
“贱婢,连你也敢嘲讽本夫人!”
王芙扑上去又要打嬷嬷,嬷嬷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王芙的动作,淡声道:“夫人,还请您三思而后行。老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却是老夫人出嫁前便带在身边的奴婢,奴婢也只是老夫人一个人的奴婢,您若是再打老奴,只怕是老夫人还得找您清算。夫人若不想再遭重罚,便请好自为之。”
“你威胁本夫人?”
王芙被气疯了,一心只想着出气。
这时,嬷嬷又劝道:“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二公子想想,还请您莫要因小失大。这些年夫人做了不少触怒将军和老夫人之事,让将军和老夫人连带着对二公子也是不喜的。三公子今年才十九便已经是正一品兵马大元帅带兵在外建功立业了,而二公子已经快二十三了,在军中担任的职位也不过是五品小将,难道夫人就没想过这其中也有夫人的原因吗?”
王芙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听嬷嬷说自己的儿子是被自己连累的,她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她怒目圆瞪道:“你胡说!阿超是将军的亲生儿子,将军就算再不喜他,又岂会耽误他的前程。”
“人心都是偏的,这府中又不只是二公子是将军的儿子。老奴劝夫人莫要再执迷不悟,省得害了自己又害了二公子。”
这些话是老夫人授意她说给王芙听的,她抿了抿唇之后,又继续说:“尤其是三少夫人,她乃是苏丞相嫡女,又是楚王的外甥女,常宁郡主向来都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您以为您伤了三少夫人便能显摆你作为婆婆的威风了吗?您可知昨夜将军带着多少赔礼前往丞相府给苏丞相和常宁郡主赔礼道歉说尽好话?您又可知今日常宁郡主找上门来,老夫人又是如何赔着一张老脸向常宁郡主道歉,保证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恕老奴直言,将军府的脸都被夫人您给丢尽了。您昨日还说老夫人瞧不上您,拿您当外人,您不妨回头看看您做了多少有辱将军府门楣之事?”
王芙简直难以相信。
她张大嘴,想要反驳,但是心中的震撼让她开不了口。
半晌之后,她才喃喃道:“昨夜,将军去丞相府登门道歉了?”
“不然夫人以为呢?莫不是您还觉得丞相府千娇万宠的千金是好欺负的吗?可以如同大少夫人那般随意拿捏?三少夫人的母亲乃是常宁郡主,头上可还冠着皇族萧姓!”
嬷嬷淡漠道:“别说是您,就算是老夫人在常宁郡主面前都要唤一声郡主,您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去折腾三少夫人?”
王芙跌坐在地,突然嗤笑起来。
笑着笑着便又哭了。
她从未想过,她不过是想折腾折腾苏元娇便会无端惹出这么多事来。
她更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如此严重。
嬷嬷斜了王芙一眼,冷声道:“夫人,时辰不早了,还请您起来跟老奴出去吧!常宁郡主还在老夫人那里候着呢!”
“本夫人不去!”
王芙抬手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抬眸倔强地盯着嬷嬷,咬牙说道:“本夫人乃是镇国将军夫人,正一品诰命夫人,岂能是她常宁说罚就能罚的?简直可笑,她身份尊贵,难道本夫人便是草芥?”
“这是老夫人的决定。”
嬷嬷又说:“还请夫人莫要让老奴为难。”
“本夫人不去。”
王芙冷笑道:“就算她苏家的闺女再如何贵重,即便是皇室公主,只要入了江家,便是我的晚辈,本夫人便是她嫡亲的婆婆,不过是让她侍个疾,怎么就不行了?她自己笨手笨脚伤到自己,也能算到本夫人的头上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嬷嬷见王芙不走,也强拖不得。
想了想之后,淡声道:“既然夫人不走,那老奴便只能去请老夫人了。”
江老夫人让人给萧淑钰泡茶,至于苏元娇便不喝茶了,让人给她煮了甜汤,她们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糕点,气氛还算融洽。
嬷嬷回禀江老夫人王芙拒不出门之后。
瞬间气氛就变得尴尬起来。
萧淑钰脸上的淡笑消失,江老夫人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抬头见自幼便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嬷嬷脸颊已经红肿,不由得瞳孔一缩,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王氏竟敢打你?”
嬷嬷抿了抿唇,轻轻地点了一下脑袋。
江老夫人彻底怒了:“反了她了,简直无法无天,看来不家法伺候,她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萧淑钰见江老夫人气得脸色都铁青了,站起身来,得体地笑了笑说:“老夫人,本郡主出来时间也有些长了,娇娇如今有了身孕,也要好生歇息,本郡主便带娇娇回去了,您老切莫太过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