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便能不守礼?
南祁王府没有这个规矩。
沈却脸色未缓,只冷凝着她,吐出两个字:“虞锦。”
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虞锦甚至觉得,她若不起,他极有可能要动手。
发觉平日里对虞时也蛮不讲理的这招不靠谱后,虞锦能屈能伸,一下软了音调,慢吞吞坐起身道:“那我想喝水,热水。”
沈却薄唇轻启,“自己拿”三个字尚未道出,便听榻上的小姑娘戚戚道:“我害怕,我腿软,走不动了,你抱我去吗?”
沈却扯了下唇,从梨花木架上拿过薄衫,随意地系了下腰带,径直下楼去。
“腾”地一声,虞锦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也不知近来是经历了什么,做起这种事虞锦虽心惊胆战但却游刃有余,迅速将压在枕下的密函放回匣子里,又在沈却回来前端端坐在了榻上。
沈却将水递给她。
她接过,道:“谢谢阿兄,我去桌上喝。”
膝盖还没彻底直起来,虞锦又想起她方才匆忙之下找的借口。做戏做全套,她轻轻道:“阿兄,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沈却轻睨了她一眼,借出了一条手臂。
走至桌前,忽然“啪嗒”一声,虞锦碰倒了案上的匣子,里头的物件纷落一地。
她立马道:“我不是故意的。”
沈却捏了捏眉心:“……”
毁尸灭迹后,虞锦再不敢惹怒他,捧着杯。盏便要离开。
屋门拉开,恰逢落雁抬手叩门。
四目相接,虞锦神色如常,落雁面色扭曲。
落雁的目光落在虞锦散乱的发髻、褶皱的衣裳和潋滟泛红的美眸上……
身后传来一道淡如水的声音:“有事说事。”
落雁看过去,王爷的衣裳也不尽齐整,整个人都还冒着雾气,发梢也是湿的,腰带也略微松散……
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丫鬟,落雁强压下惊愕,面色不改道:“元先生让奴婢送助眠药来。”
虞锦低头一看,还真是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沈却道:“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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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阖上,夜又静了下来。
沈却推开闯,夜风浸着湖泊的湿意拂在脸上,将他满身浮躁吹散了个七八分。
今夜本还留了卷宗夜读,被虞锦这一打岔,也没了心思。
男人松散地解开腰带,上了榻。
刚一入枕,鼻息中尽是小姑娘身上清新淡雅的花香。
沈却稍顿,蓦然睁开眼,不由想起虞锦在这滚过一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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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虞锦同样未能入眠。
巨大的刺激之后便是巨大的惊喜。
虞锦托腮望月,一想父亲与兄长还活着,便觉得整个人焕然一新,她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虞家嫡女,这寄人篱下的日子总算也有了盼头。
心花怒放之下,虞锦看今夜的月色都比往日美,不由多瞧了半柱香的功夫。
不过瞧着瞧着,她又沉下心来。
今夜到底没能顺利窥得密函,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未可知。且若父兄活着,怎么不回府?
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虞锦终归有些不安,但想到那些密函她也明白过来,这些消息恐怕不是靠深宅后院的妇人能知晓的,南祁王既在查此事,那定还有后续,她想得知内情,只有通过他了。
可平素里,沈却不在时屋外便有人把守,他在时,她也没有机会,况且一次两次,总有会被察觉的时候。
除非,她能时时跟着他,寸步不离,但显然并无可能。
须臾之后,捧着满腹思虑,虞锦昏昏入睡,一夜无梦。
夜里歇得晚,翌日将至午时虞锦才堪堪转醒,无精打采地拥着被褥,坐了半响后,才拖着身子坐到镜前,任由沉溪绾发梳妆。
沉溪往铜镜上一瞥,道:“姑娘可是没歇好,奴婢给姑娘煮醒神茶?”
虞锦懒懒地“嗯”了声,看她手上缠着的几缕发,才问:“落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