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在拥抱他的时候,比抚琴还要温柔。
沈知秋心念一动,握住了韩璧的手:“……你别这样。”
韩璧反过手来与他十指相扣,笑着问道:“我教得不好吗?”
沈知秋连忙答道:“自然不是。”
韩璧恍然大悟:“那就是琴不好。”
沈知秋:“啊?”
韩璧笑道:“是我错了,居然将琴比作情人,然而再好的琴,也不如我。”
韩璧轻轻地将沈知秋牵了起身,不知要往何处去。
短短几步的距离,沈知秋记得很多,记得窗外摇晃着飘入的梨花,门前的风铃,房间里燃着的熏香,那把无人看顾的古琴,耳边的低语,似初春融雪的涓流,来路八方,不知去处,直到天地之间只剩下韩璧和他,彼此欲语还休地凝望。
沈知秋恍若梦中,知觉都似是被抽离了,脑海里只剩下韩璧低头吻他的样子,闭着眼,是慎重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韩璧平日的呼吸很缓和,亲吻的时候会变快;他的掌心偶尔会很冷,唇却始终很暖;他的眼神很锐利,闭起眼却会显得很深情;他的朋友很多,真心喜欢的人很少。
沈知秋自认是个迟钝的人,今日才知,此番种种,他其实早已历历在目,只是当初时候未到。
韩璧温柔地吻着他,退开时仍然不舍地咬了咬他的下唇,便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瞧,纯净如斯,一时之间竟生出点莫名的愧意来,鬼使神差的,韩璧伸出手来蒙住了沈知秋的眼。
沈知秋没有挣开他,只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看着你。”
韩璧只好收回了手,眼底的神色又深了一分:“这种时候,你最好换个好听的说法,比方是‘我心悦你’……”
沈知秋想了想:“我既然想你,自然就要立刻看见你,这样不对么?”
韩璧甘拜下风。
也不知是不是气氛当好,沈知秋蓦地开窍,说:“今天我来见你的时候,也是这个意思。”
韩璧便回想起沈知秋今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我来看看你。
韩璧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笑了,“沈知秋。”
他声音很轻,很缠绵,像是在品尝些什么,又像是不经意的呼唤。
他说:“你再笨拙,也有我,心甘情愿作你的琴。”
沈知秋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是一个吻堵了过来,顷刻间思绪飞掠,找不到一个落脚处。
本想着先哄哄他,但毕竟眼见着沈知秋毫无防备的样子,韩璧本就心悦于他,此情此景又如何忍受得住,故意压了声线问道:“我可以吗?”
沈知秋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只是抬手握住他的肩膀,像是找到个支撑,又像是个甜蜜的暗示:“嗯。”
韩璧从前并不觉得风月之事如何稀奇,也从来不觉沉迷,如今才知大错特错,与心上人相处,哪怕是信步而行,也是风景独好,何况情到深处之时,即使沈知秋什么也不懂,什么都做不来,也让韩璧如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