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破镜难圆,那是因为,毁坏了的东西,再怎样修复,曾经的裂痕,都依然存在。
她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向后退了一步,似乎这样,才能不受他怒火的灼伤,但也只是似乎。
“苏墨钰,你今天逃不了。”他跟着上前,愤怒与憎恨,如影随形:“你知道,孤最痛恨哪一类人么?”
她苦笑:“叛徒。”
他眸色越发黑沉,瞳仁中的怒火亦越发旺盛:“没错,就是叛徒。”
他可以把心都掏给他,却无法容忍,他将自己的真心弃如敝屣。
午夜梦回,他也会质问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明已经决定,此生此世,与他再无瓜葛,却仍是忍不住,偷偷跑去见他。
每一次,都只能像个落魄的小贼般,狼狈地躲在窗外。
每一次,他都会痛骂自己的没出息,自己的当断不断,自己的犹豫不决。
每一次,后悔、绝望、悲伤、愤怒后,他又会不知疲倦地再去犯错。
或许,他只是不甘心,又或许,是他放不下曾经的圆满,更或许,是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被伤够,所以才想要一次被伤个透彻,遍体鳞伤还不足以绝望,只有心死,让一颗原本鲜活明烈的心,重归灰败与腐朽,他才能真正放下。
果然,人不该太贪心,拥有高高在上的权利就好,孤寂就孤寂,煎熬就煎熬,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圆满与安宁。
这个道理,直到现在,他才想通。
阎烈洲被夹在两人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从容蓟身上蔓延而出的怒火,就连他,都能清晰察觉。
“殿下,今日之事,苏侍郎或许有苦衷,末将不认为,她会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他苦口婆心地劝着。
可容蓟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反而,此刻他的任何请求,都会成为烈火上的烹油。
“这里没你的事,你给孤走开!”
阎烈洲分毫不让:“末将可以走,但先请殿下,下令撤去这些侍卫。”
“阎烈洲,这里是皇宫。”他抬手,侍卫立刻高举手中刀剑,只等他一声令下,便会冲上前,将两人就地斩杀,“作为臣子,以下犯上,孤有这个权利,先斩后奏。”
苏墨钰深吸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被阎烈洲反手护在身后:“殿下有气,冲着末将一人来就好,不要牵连苏侍郎。”
被他护在身后的苏墨钰,连连苦笑。
阎烈洲啊阎烈洲,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可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你越是护我,容蓟就越是恨我,这下,是真的捅了马蜂窝,再无转圜了。
“你要护着他?”容蓟冷笑,铁青的面容,额角青筋根根暴起,显然已怒到极致。
“殿下,不要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