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得让我一时记不起来,我点上一支烟想了好一会儿。
「我有很多梦想,不是一个。
」我说,我觉得那时候我真的很贪婪,成天做那些大而没有边际梦。
「都是些什么?」她有点好奇,耷拉着头斜斜地立在客厅中央问我。
「比如说,我记得,有次有个人问我,是谁我记不得了,也许是爸爸吧,他问我长大了要做什么,我说我长大了要做毛泽东。
」我说,这是我记得很清楚的一次对话。
「哈哈哈……你的梦够大,可是你怎么会做毛泽东呢?」她把银铃般的笑声止住问我。
我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可是这是真的,那时候小小的脑袋里,毛泽东就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妈妈都会背诵毛泽东语录,会用好听的声音给我唱《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金山上的太阳》……直到有次我连一只鸭子都抓不住,我才知道我做不了毛泽东,我注定就是个平凡的人,为这个发现我还哭了一场。
「我还想过做一个作家,可是爸爸连买一本练习册的钱都舍不得给我,再说我也担心没有纸写字,就放弃了。
」这是我记得清楚的第二个梦想,这也是真的,我长长捡到上面打印了字的废纸,就会仔细地看上好一会儿,然后在空白处写字和做算术题。
但她并没有听我说,还是继续独自跳舞。
她那雪白玲珑的脚掌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用一个脚尖支持着全身的重量作为转轴,在客厅的中央在银白色的灯光下飞快地旋转,她的长裙飘散开来,像一把撑开的印着时髦的七彩小花朵的黑伞。
她那白嫩修长的大腿,和紧裹着臀部的杏黄色的三角内裤,全都露出来了。
两座隐蔽而神圣的山峰在抹胸里有节奏地抖动,一圈一下一圈一下……她的眼睛慢慢闭上,眉毛弯成了一小道彩虹。
闭着眼享受这旋转带来的眩晕,亦或她在做梦,梦见了小时候的那些美好的过往。
我心里想,要是在她完美的脚踝上戴上红色的珊瑚串珠,在她雪白浑圆的胸脯上方乳沟之间挂上一颗蓝色的宝石吊坠……那她就是一个美丽高贵的皇后。
她的乳房上应该还有我咬的浅浅的牙印儿,她的身材不是那种娇小玲珑的,而是中等个子,苗条而丰满,但没有一点赘肉,一点也不臃肿,很有女性的肉感。
她正赤着一双脚,袅袅婷婷的在我面前跳舞啊!我发现纤纤今天是这样的美丽,是这么的诱惑:她扭动的腰身如风中狂舞的柳条,她的臀是烫热的火苗,灼烧着我的双眼,她的脸、她的嘴、她的鼻子、乃至她的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生动地漾溢着女人的光彩和气息。
她一定是个爱卖弄风情的女人,如此热情,如此妩媚。
我在心底里禁不住一声声喝采!可是就在那时候,纤纤脚底下似乎滑了一下,腰肢一扭,屁股一撅,马上就要跌倒了,我从椅子上弹起来一个箭步抢上前去,贴胸一把拦腰抱住了她!我以为她被吓坏了,她反而咯咯在我怀里笑起来,仰着汗津津的脸,看着我嫣然一笑。
我看见她眼睛里燃烧着的火焰,烧得眼角红红的,面庞上焕发着迷人的光彩,这光彩仿佛使这间小房里罩上了一层七彩的颜色。
怀里搂着这样的女人,立刻会感到她身上传递过来的刺激性气息,要不是馨儿突然间发出梦呓的声音,我差点马上兴奋、冲动起来。
我一直沉迷于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色,几乎把躺在沙发上酣睡的馨儿给忘了。
「头好晕,好累……」纤纤口齿不清地对我说。
「那我送你回去吧?」我说。
「我不,我讨厌一个人睡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
」纤纤摇摇头,语气坚定喃喃地说。
「那好吧,你睡我的床上,只是有点乱。
」我说。
「你得抱我去。
」她仰起因酒醉而迷迷糊糊的脸要求我这样做。
我扭头看了一下馨儿,她仿佛睡得像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我抱起纤纤,她身上满身的酒气,我抱着她走到我的房间里放到床上,临走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不放开,我只好坐下来,等到她慢慢地睡着,呼吸声变得均匀的时候轻轻地把手掌从她渐渐松活的掌心抽离出来。
我也很累,可是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我还要收拾杯盘狼藉的茶几,还要把碗洗干净,把地拖干净……第三十四章买醉现在客厅里墙上的时钟正指向十二点,估计忙完也差不多凌晨一点了。
从厨房忙完出来,馨儿还在呼呼大睡,头发松松凌乱地快掉到地上来了,完美的半球形的乳房优美地朝向天花板,白t恤上印迹斑斑,都皱缩到上面来了,露出了光洁的小蛮腰,中间一点浅浅的凹下去,脚上还挂着一只拖鞋,没有半点斯文像。
看着她娇憨的睡相,我的呼吸变得凌乱起来,全身的血液开始加快流动,慢慢向她伸出颤抖着的手,一点点地靠近那完美的半球……就在快要到达那迷人的山丘的时候,她突然翻了一个身向沙发里侧躺着,我像突然被火焰燎着了一样,闪电般地把手缩回来,人也清醒了好多,只剩下心房的扑扑通通地乱跳,心里羞愧万分,跑到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使劲地搓洗这肮脏的魔掌。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对我的租客下手,我在对一个纯真的女孩下手,我在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下手……我不能这样干,我不能冒这个险,我不能趁她酒醉的时候做出这么龌蹉的事情来,馨儿就像我死水一般寂静的黑暗里的一线生命之光,我要苦苦压抑这欲念之火,我要靠她来拯救我的罪恶,来拯救我的灵魂。
也许我刚才果真那样做了,也许她再也不会理我了,而且很有可能马上收拾东西搬出去,就像再也不想回到那令她伤心的村庄那样,再也不会回来。
我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脸,这是我的脸吗?它被欲望的火焰烧烤得变了形,变得狰狞可怖,又在羞愧的情感的洗礼下呈现出一种奇怪萎靡的神采。
我盯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看了很久,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弃这张脸,我想把脸上的那层皮撕下来,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
我从洗手间里取下拖把,低着头开始拖起地来,拖到沙发跟前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用那卑琐的目光看她一眼。
我把地拖完她还没有醒,这可如何是好,我原打算睡这沙发上的,我没有她的允许突兀地睡到她的床上她会怎么想?要是馨儿不在的话就好了,我直接和纤纤睡一块,她应该也不会反对,说不定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能有一场云雨之欢。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睡她的床上比较合适些。
我把她那只掉在茶几下的红色拖鞋找来,再把她脚上的那只脱下一起放在沙发面前,把她耷拉着的腿放上沙发上去,然后去她的房间里拿了条毯子和她的枕头,我把毯子给她盖上,正抬着她的头把枕头塞在她脑袋下的时候,瘫软如泥的她忽然翻转身子抓住我胸前的衣服,嘟嘟囔囔地嚷着什么。
我听得不大清,把耳朵凑近她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要洗澡啊!洗澡!」她叫嚷着,还闭着眼睁不开,那声音就像一个垂死的人发出的疼痛的叫喊。
「你都醉成这个样子,明天再洗吧?」我伏在她耳边说。
「我没醉,没醉……我清醒得很,我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