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蒋时言才想起来,问道,“你跟叔叔阿姨说了么?”
“说什么?”顾莘装作一脸懵懂。
“说你晚上不回去……”
顾莘继续,“我有说我晚上不回去么?”
蒋时言当真了,他面色一沉,把筷子放下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一会儿道,“行,我一会儿让司机送你。”
顾莘没忍住笑了,“逗你呢,我跟我妈说过了。”
蒋时言抿着嘴,忍了一会儿,还是垂着眼睛笑了。
两人早早得洗澡,准备睡觉。顾莘用了牛奶的沐浴露,把整个被窝都染得软软甜甜,很好眠的感觉。
蒋时言安静下来,才发觉到太阳穴还是隐隐得作痛,他皱着眉头,被顾莘发现了。
“今天是不是偷偷吸烟了?”细细软软的手指爬上蒋时言干燥的头皮,轻轻得帮他抓着,痒***得很是舒服。顾莘说是问罪,其实语气温柔极了。
“恩,今天下午太困了。”蒋时言承认错误道,“抱歉。”
顾莘亲亲他的眉梢,心疼道,“你睡吧,我帮你按着。晚安。”蒋时言在天刚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不过片刻,他就已经完全清醒,思绪清楚得可以上谈判桌了。
顾莘凑在他的身边,安安静静得睡着,嘴巴微微张着,睫毛乖巧得搭在眼下,像只冬眠的小松鼠。
蒋时言从腰部往下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轻轻得把手伸进被子里,摸到了自己的腿,细瘦得像是枯掉的树枝。蒋时言手向旁边伸了一点,就碰到了顾莘的双腿。
顾莘穿着宽大的短裤,细白的大腿露了半截,紧紧得贴着蒋时言的瘫腿。两双腿紧紧依偎,凑在一起。
怪不得睡得这么暖。蒋时言满足出了口气。
他还没有遇见顾莘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也从没思考过自己是不是太孤独了。遇到顾莘之后,仅仅两日不见面就如同刮骨般难熬。
他像是只赛鸽,可以独自飞过千山万岭,溪流湖泊。只要他的归处是顾莘,他一点都不觉得疲惫。
上班的路上,顾莘看出来他家蒋先生沉着脸,心情不佳。不过他这周已经两天晚上在外面过夜,也不能太过分了。
顾莘握着蒋时言的手,给他画大饼,说周末两个人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一起做饭。
蒋时言听了脸色才好了点,应了声好。
蒋时言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日程拿出来,把这周末的所有事宜都提前拖后,腾出来两天空闲。
这时候他办公的门被人用力砸响了,透过厚厚的门板,隐约能听到叫嚷的声音。
可视电话接通了,是杨梅在门口,一脸慌乱的神色,“蒋总,这个女士闯进来了,我也拦不住……我现在去叫保安!”
蒋时言看了眼屏幕里的另一张脸,面色如常道,“没事,让她进来吧。”
门打开之后,那个中年女人一下把门推开,手里领着大红色的手提包,头发高挽,一点没可以直冲着办公桌后的蒋时言就来了,用留着长指甲的手指着蒋时言,狠厉道,“你还认我这个妈么?我的电话你都挂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公司在哪么!”
蒋时言一双黑眸看着她,嗤笑了一声,冲跟着进来的杨梅摆摆手,让她出去。
“怎么着?嫌难看啊?”这个女人怒急,一字一句道,“你嫌妈妈闹得难看?你不觉得自己同性恋也很难看么?”
杨梅听了,气得发抖,问蒋时言道,“要叫保安么?”
“你出去吧。”蒋时言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双手在身前交握,“不接你电话,是因为知道你就会说这么几句。”
蒋时言看着杨梅出去,门关上之后,“从我爸活着的时候,一直到我爸死了。这些年你骂的都是这两句。”
蒋时言的母亲,刘艳梅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脚,低声吼道,“我如果知道同性恋这种病会传染……我一定……他毁了我,还毁了我的孩子!他该死……”
“他已经死了。”蒋时言看着他,“我还活着,而且我会活得好好的,您放心。”
刘艳梅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道,“我连我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
“妈,”蒋时言道,“我喜欢的人,他特别好。就算你不信,也不在乎,我也得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