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花回头看见她仿佛当场就能得道飞升的模样,试探地问道:“你悟了?”
舒乐心中大喜,歪着头对她灿然一笑。
顾二花忽然一下子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激动地快说不出话来,“你……你是不是……”
尽管后厨嘈杂,她还是用余光注意到两道目光,当即决定先不声张,将话咽了下去,只对着舒乐五体投地地比了一个拇指,再没有多问。
乖乖,她可真厉害!那一位可是憋了几天呢,还没见什么动静。
白云心收回了目光,心乱如麻,看样子,她是有头绪了?可自己这几日来翻遍了阮师傅的淮扬菜古谱,还是一无所得。
这样下去,万宴之宴的名额岂不是要被她夺走?
白云心面上虽不显,可做出来的菜已经被好几个客人要求退回来重做,不是火候烧过了,就是少了味道。
阮师傅忍不住在一旁提点,“你这又烧了多长时间了,该换火了。”
白云心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把烧过头的菜盛出来,换到文火灶上。
阮师傅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傍晚一打烊,舒乐就迫不及待地擦擦手回家去,她还问今天说话的桃红买了几个咸鸭蛋。
其他的厨子们都回家了,后厨只剩下白云心收拾着灶,心事重重。
阮师傅看着灶上剩下的几条没做完的黄鳝,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这些你拿回去吧,鳝鱼的吃法也很多。”
白云心抬起头看着阮师傅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灵感,古谱里有全鳝宴一说,鳝鱼的做法确实不在少数,这里可真是大有文章。
她忍不住喃喃道,多谢师父。
当日,白云心将全鳝宴那一篇翻来覆去地看,当即也有了想法。她将九香楼带回来的那几条鳝鱼宰杀干净,剔骨削肉,实践了一番,果然不错,心里信心大增。
不过想起今日舒乐那副恍然了悟的神情,白云心还是有所顾忌。
“笃笃笃”
白云心是孤儿,自小被阮雁菡收养,自打来了九香楼,就住在九香楼的后院。
她开了门,却发现门外无人,心里狐疑。正要关门时发现地下躺了一枚小竹筒。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她四下环顾了一圈,半个人影也没有。犹豫地打开了小竹筒,只见里头的纸笺上清隽的字迹写着,“桂月楼小轩邀姑娘一聚,事关舒乐与白小娘子,机会只此一次,来与不来,全看娘子。”
白云心心头一跳,血液上涌,握着纸笺的手都微微颤抖。但她思及自舒乐来九香楼以后的种种,妒从心起,此事无论与舒乐是何干系,她都要亲自去一趟。
白云心悄悄从后门出来,上了街。
桂月楼在东长街尽处,倒不远,也是个吃饭的地方,规模自然远远比不上九香楼。
白云心一进来,就有人引她至楼上一个不起眼的厢房。
厢门拉开,一张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白云心张了张嘴,在原地愣住,“王——”
见她半天没叫出来自己的名字,王建义很体贴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殷切地邀她入座。
面对对家的老板,白云心脸色骤然转冷,“我走错地方了,告辞。”
王建义笑着叫住了她,“白小娘子想清楚了吗?对付舒乐可有个现成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闻言,白云心在原地顿住,她紧攥手心,发觉自己离开也不是,回头也不是。
王建义给了她一个台阶,走上前来,将她拉到座上,又添了一杯茶,好言道:“这就对了。白小娘子与我,可是不谋而合呀。我们都不想让舒乐好过。”
白云心被他这直白的话正说中了肮脏的心思,憋得满脸通红,却也没有反驳,她径直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这才在王建义殷切的目光中没好气地道:“你要我做什么?”
说罢,整个人的脸也倨傲地别在一边,又将茶饮了一大口。
王建义笑道:“我就欣赏白小娘子这般爽快的人。”
他也便不卖关子,语气也冷了几分,“我要你帮我,让舒乐身败名裂。”
白云心瞥见他森冷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对舒乐远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她只是想赢过舒乐,让舒乐在她面前认输而已。
发觉白云心眼眸里退却的意思,王建义的笑更森寒了几分,“现在白小娘子想退可也来不及了,你已经来见了我,不是她身败名裂,就是你。不过,你若是肯好好配合,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你说对吗?”
白云心被他这番话吓得只敢连连点头,冷汗淋漓。她心里知道,自己这回是骑虎难下,不干也得干了……
*
舒家小院。
舒乐一连想了这么多日,终于在今天想到了点子。
咸蛋黄豆腐羹。
万事皆可咸蛋黄。她第一世活在现代的时候,就吃过咸蛋黄雪糕,咸蛋黄流心包,咸蛋黄奶茶……
咸蛋黄用来做豆腐提鲜,也是个绝妙的主意。她实在是忍不住拍拍自己冰雪聪明的小脑袋。
舒乐将嫩豆腐煮熟之后浸在热水里放到一边,然后开始调汤。
她把咸鸭蛋敲开,挖出里头油汪汪黄澄澄的鸭蛋黄,碾成细泥,放到锅里直到炒出油沫。
再把其他提鲜用的蟹黄、虾仁和香菇都加进去吊汤,青豆点缀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