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叔也连连点头。
来旺家的大嗓门一喊,引得好些人都来围观凑热闹。
见来的人多了,来旺家的往人群里一指,“翠花,你说,你是不是也从她那听了不少舒娘子的坏话?”
又提起当时的事,众人纷纷对祖孙两人指指点点。翠花当时在公堂上还被狗剩奶奶指认过,恨得牙根子痒,“可不是?我差点还被她拖下了水!”说罢往地下啐了一口。
祖孙俩很快成了众矢之的,狗剩奶奶脸上挂不住,将手里的点心盒子往地下一摔,“给脸不要脸,谁爱巴结她谁巴结去!”拉了狗剩就走,两人过街老鼠一般灰溜溜地逃进院子,“嘭”地一声合上了大门。
祖孙俩离开后,来旺家的又大喇叭似的跟众人招呼,“舒娘子可好了,往前的事都不跟咱计较。”回身跟邻里比了个拇指。
自打谣言的事澄清之后,邻里自知理亏,大多也过意不去,一直也没好意思开口,听来旺家的这样说,都借着热闹想来冰释前嫌。
不一会儿,院子里陆陆续续快站不下了。
个个都是和和气气的,手里也不空着。鸭子、兔子、鲤鱼、猪仔,还有各式蔬菜,墙角堆了一小堆。
舒乐瞧着越来越多的人,无奈笑道:“按理我该请大家吃饭的,可这菜实在是没做够……”
来旺家的忙道:“哎哟哟,你瞧瞧,舒小娘子真是宽宏大量,不仅原谅咱们,还有心请咱们吃饭。上哪去找这么好的邻里去。”
她亲切拉过舒乐的手,“舒娘子,这鸡你拿着,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了,往后还多走动,还有长贵叔,没事儿来家吃饭。”
邻里街坊里头,就来旺家的出了名的嘴馋,有人打趣她,“你家那饭活能害死人,我看是你想上人家蹭吃蹭喝吧。”
大家都哄笑起来。来旺家的却满不在乎地对舒乐道:“舒小娘子往后做饭要搭把手的,只管找我。”
这女人也太自来熟,顾二花看不下去,拉了舒乐的袖子道:“还不如跟我说,哪还要这么多人。”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来旺家的,不甘落后,谁不想趁机尝尝舒娘子的手艺。
舒乐倒真是没料到,连连向众人道谢。
院子里堆了这些吃食,她父女两个一时也吃不完,恐怕还要坏了,索性宴请邻里们一番,也不浪费。
街坊老少都知道舒娘子厨艺了得,性子粗犷些的已经欢呼起来。
说干就干,摆桌子烧火劈柴,院子里一时热闹非凡。
这当口儿舒家小院的外头悠悠停下了一辆马车,掀了帘子下来一个男子,打门脸往里瞧了一眼,被一个追逐玩闹的孩子撞了个满怀。
不远处的母亲正忙活着洗菜,眼尖看到了,打量那人气度不凡,眉眼间三分贵气,恐怕得罪不起,心里急恨,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这么不长眼冲撞了人。”抄了手里的黄瓜,作势要打。
她这一喊,好些人都忍不住好奇回头去看。
舒乐循声看去,男子身材颀长,白净俊朗,约莫弱冠之年,穿着不显华贵,却十分讲究,仔细看就能发现用料低调不俗。那件青衣上被印上了一双泥手印。罪魁祸首见情势不对,一溜烟躲到了他身后。
翠莲嫂越发急了,三步并两步上来捉人。男子无奈地笑笑,拦道:“大嫂,无碍。这身衣服本就要洗了。”
他一双瑞凤眼殊无恼意,翠莲嫂才堪堪放下了一颗心,接连道歉。
暗两未料到舒家小院会有这么多人,心下纳罕。不过舒乐这张脸还是太过出挑,只一眼就瞧见她在灶台边忙活。他上前略施一礼,“在下聂玉书,敢问可是舒娘子?”
舒乐道:“正是,公子所为何事?”
太子的三十六暗卫行踪隐秘,她自然没见过暗两,更不知道暗两行走江湖的名字。
近来舒家大大小小的事也不少,他乍来这里,不得不令人防备。打量他言谈举止气度谦和,倒也不像是找事的。舒乐一时摸不着头脑。
舒乐没见过暗两,暗两却见过她,山寺里太子救下她时,她正昏迷着。
这一次拜访,他的身份是九香楼的老板,要请她前去掌勺。
自万福楼兴旺起来,九香楼的帐就跌了不少,他实在是怵于面见太子。
太子那里向来只要结果不问过程,暗两行事也一贯专注于如何得到结果。他见太子对那汤面也是喜欢得紧,斟酌一番,挖人过来实乃上上之选。
不过他几次遣掌柜的带着好礼上门劝说,都被舒乐拒绝了。
如今出了这番事,舒乐恢复自由之身,暗两思索一番,还是亲自上门求贤。
知他是九香楼的老板,舒乐忙施礼,心中不免暗喜。
在万福楼时,因为手里的任务尚未完成,她拒绝了九香楼的邀请。
近几日京中也不乏店家伸出橄榄枝,她也一概推拒了。
如今崔胜的事已经解决,若想完成下一个任务,最合适的酒楼之选就是九香楼。
她记得万宴之宴上,除了那位获得厨神之称的江南女子,另外获得太后赏识的那一男一女原都是九香楼出身。
据说九香楼的主厨虽性子严苛,却十分愿意栽培新人,这在厨子里几近无私。只不过能得她倾心栽培的,也是少之又少。
舒乐自知做菜的经验毕竟少,在万福楼撑起一片天,走的是投机取巧的路子。若要在万宴之宴上脱颖而出,还是得真功夫。聂玉书这番前来,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