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舒乐必须做到无可替代,非她不可。
但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舒乐挽着舒长贵的臂弯,撒娇似的慰道:“爹,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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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壮今日收债格外地快,往日怎么也要到天黑才收完。
回来的路上,二柱道:“老大,给娘子租辆马车吧。”
看见刘大壮瞥他,他登时就挠了挠头,纠结着说:“那小娘子一个女人,也不好跟咱们几个大老爷们一块骑马呀。”
另一个鼓起勇气道:“老大,其实租辆车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啊老大,咱们几个凑凑钱,也就有了。”
刘大壮虎着脸道:“这还要你们说?”
在舒家小院用了膳,一出门,众人才发现,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的,已经乐呵地牵着马缰在胡同口等着了。
舒乐安抚了舒长贵,就带上锥帽,上了马车。
二柱瞧她纤细,小心地在边上护着,生怕她摔了似的。
刘大壮瞅着他道:“我看你小子魂儿都没了。”
不知怎的,舒乐竟莫名听出了刘大壮这话里的几分哀怨。其余几个弟兄更是显然感觉到了。
二柱嬉皮笑脸回道:“老大您放心,我心里这第一位还是您。”说着话,却搭手将舒乐扶上了车。
刘大壮:……你放屁。
舒乐盛情难却,朝刘大壮笑了笑,这好意,她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刘大壮自嘲地哼了一声,跨上马,心道,跟一个小娘子计较什么。
一行人到崔府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门前的大红灯笼将门前的路照得十分敞亮。
这地方看着不起眼,舒乐却是知道,府里头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几乎抵得上微缩版的相府了。
想起上一世在崔府的磋磨,舒乐心里暗道,崔胜,我来了。
推开门,管家迎面过来,瞧见刘大壮身旁带了个身材袅娜的娘子,顿时一撇手,压低了声埋怨道:“你你你这是干什么?你还嫌不够乱吗?”
刘大壮走在前面径直往里冲,“我有事跟庄家说。”
管家把人拦在门口,“说就说,她不能进去。”
大娘子醋性大,前日才从府里赶出去个爬。床的丫鬟。那丫鬟本是大娘子的陪嫁,默认是通房的,但因为娘子管得严,也就只是名义上的通房罢了。
这桩事才没平息多久,刘大壮又把人往府里带,这简直就是不想让人过安生日子了。
管家一心严防死守,要把人截住。
刘大壮不管那么多,轻轻将他往边上一拨,他那小身板便趔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有刘大壮开路,舒乐也就跟在后面不慌不忙地走。
管家胡乱抓住老三的胳膊,还想追过来阻拦。
老三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一下子就噤了声,最终又气又无奈地跟过去,“你这不胡闹吗?”
“是谁在胡闹啊?”
这声音含着笑意,听起来酥人,就算化成灰舒乐也认得。
转过回廊,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她肤色白皙,一双玉手上蓄着养尊处优的长指甲,白白胖胖的手,一看就营养充足。
上一世,就是这双手,拈起舒乐的下巴,恨恨地羞辱道:“贱。婢就是贱。婢,生了张狐媚子脸,天生就是个玩意儿。”
就是这双手,划花了她的脸。
隔着幕篱,舒乐和何玉兰对视了一眼。
见到舒乐的一瞬间,何玉兰一把摔了手里的红珊瑚串子,指着刘大壮的鼻子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人都带到家里来了!是当我死了吗?”
何玉兰是崔胜青梅竹马的表妹,崔胜家的生意,何家也没少帮衬,是以崔胜平日对她也是依着哄着,一个妾室都不曾纳。上一世,舒乐本也被养在外头,后来崔胜藏不住了,才心一横将舒乐带进了崔府。那时何玉兰也是好大气性,将府里闹得鸡飞狗跳,往后,舒乐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旁边陪着散步的崔胜忙来扶她的手,躬着身哄道:“娘子息怒,息怒。”一边很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肚子。
何玉兰打开他的手,“滚!别动我儿子!”
崔胜年近四十膝下无子,只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外头也不是没找过女人,可就是生不出。连他自己有时候都心里犯嘀咕:还能真是报应?
这回大夫说何玉兰怀的是男孩,他顿时喜笑颜开,更是什么事都依着何玉兰,就怕她动了胎气。
崔胜赶忙直起腰,挺着自己毫不逊色的肚子,对刘大壮呵斥道:“你你你,像什么话!把人带出去!出去!”眼睛却不老实地往舒乐身上打量。
舒乐不禁冷笑。这对夫妻,没一个好东西。
就这一抹影影绰绰的微笑,便让崔胜愣了神。
何玉兰一下就觉出不对劲了,上来就要揪崔胜的耳朵。
舒乐开口道:“大娘子想必是误会了,我这次来,是为了万福楼。”
她虽是笑着说的,语气里却带着很容易让人察觉出来的嘲讽。
何玉兰冷哼一声,柳眉倒竖,“你爬。床还爬出新意来了。当我是傻的吗?”恨着声狠狠地揪了崔胜的胖胳膊一把。
二柱正想开口帮舒乐说话,一见庄家主母这架势,自己也怂了。
刘大壮声如洪钟,“主母,舒小娘子确实是为了万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