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笑,几个一脸凶相的壮汉顿时齐齐一怔,不禁忘了神。以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词来形容,就说是天上的仙女也不为过。
刘大壮毕竟是头儿,他率先反应过来,眼睛盯着舒乐,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哟,这是——”虽然不知道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怎么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但她一口一个“大壮哥”叫他很是受用,心思也不禁转了转。
舒乐微微颔首,笑吟吟地道:“说来话长,我是他女儿,大壮哥还没吃饭吧,中午在这,我们刚好炖了鸡肉,一起吃。”
后边那几个弟兄一早在门外就闻见香味儿了,这时候听见舒乐这样说,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刘大壮一把叫停,开门见山地道:“别、别,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别的。”
舒乐知道他是个硬茬,也就从善如流地道:“我爹总共欠了多少两银子?”
刘大壮道:“舒长贵欠了庄家一千多两银子,今儿要是拿不出来三百两,那兄弟几个就得按照契书上写的,把他绑去卖了抵债。”说着,从怀里掏出契书在舒乐面前晃了晃。
三百两,这让舒乐大为意外,她怎么也没想到高利贷竟然能滚得这么厉害。沈相就算再顾面子,也不过给了舒乐五两纹银,这在这个时代已经够一个普通百姓一个月的生活了。
“不过,”刘大壮的目光在舒乐身上打量了一回,“姑娘是个聪明人,要是肯跟了我们庄家,说不定能这债……”
舒长贵一听他是要让舒乐去给人当外室的意思,一时气得什么也顾不得,“你不知廉耻!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
“给你脸了!”刘大壮怒极,手里的鞭子刚要抬起来,舒乐便挪身挡在前面,对他笑盈盈地,“大壮哥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刘大壮再生气,也断不会打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只得扔了鞭子骂道:“今儿拿你女儿当外室,是瞧着庄家的面子,懂吗?不然把她卖到巷子里去,叫你这老狗再多嘴多舌!”说罢,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屑地瞥了舒乐一眼。
就这一瞥,刘大壮心底也不得不说,这样绝色的娘子,主子若是得了,才真是八辈子的福分。
舒长贵听了这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舒乐气定神闲地说:“听说万福楼最近生意不大好,你们主子最近天天为这事发愁?”
上一世,她被拿去给债主抵债当了外室,就是在那时,她知道了这个消息。
酒楼是债主祖上起家的基业,可自从对家新开了间酒楼之后,他家生意就越来越冷清。
舒乐在相府过过一世荣华富贵的生活,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她相信以她这些年的美食积累,能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刘大壮闻言,脸色一变,端肃了几分。
舒乐继续道:“倘若我有办法能为他解忧呢?”
刘大壮听了这话却不禁失笑,“怎么?你还能把酒楼变成青。楼不成?那到时候我刘大壮第一个去关照你。”身后四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等着看这个小娘子被羞得满脸通红却又有怒不敢言的样子。
谁知舒乐却丝毫不气恼,她从容不迫地说道:“青。楼有了我你们还得给我不少钱,万福楼有了我解决了你们主子的难事,你们却能赚到不少钱,你们觉得如何?”
看这小娘子不过十五六,却是好大口气,刘大壮倒不禁生出几分好奇,“那娘子倒说说有何办法?”
当厨娘的说法一出,刘大壮下意识打量了一眼她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显然不信。
舒乐道:“说来也巧,我这饭也就要做好了,不如你们尝过再说?”
刘大壮爽快应下,“好,那你就端出来让弟兄们尝尝。不过话可说在前头,你们几个愣头青,可不能见人小娘子长得好看,就愣夸。”后头几句是对小弟们说的,那四人闻言又是爆发了一阵粗犷的笑声。
他们一个个心底都心知肚明,小娘子这样的人,哪像做过饭的,能做熟就不错了。刚才闻到的香味在心里也就打了折扣,毕竟香味这个东西,有时候还是会骗人的。
锅坐在灶上一直在炖着,舒乐开始和面。
舒乐舀了三满瓢面倒在盆里,打了三个土鸡蛋进去,和着甘甜的井水揉了一团面出来。
面醒好了,舒乐又将它揉了几回,擀平之后刷上一层油,再将它切成长条。抓住长条面的两头,在案上一边摔打一边拉长。加了鸡蛋的面尤其韧,不容易被扯断。
锅一开就将皮带面往里一下,筷子一拨就不会粘起来,咕嘟咕嘟地煮上三五分钟,捞出来的面一条条都是淡黄色的,莹亮剔透。
那边鸡肉也炖好了,锅盖一揭,满院子都是浓浓的肉香味,舒乐又加了些新鲜葱叶翻炒一下,然后将鸡块带着酱汤往皮带面上一浇,皮带面也泛着油亮诱人的光泽。院子里站的几人同时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舒乐手脚麻利地把肉汁在面里拌开,院子里一个小弟被这香味馋得已经熬不住了,扒到跟前先急火火地捞了些面出来,刚囫囵吃了两口就“嗷嗷”地嚎起来。
刘大壮不屑地喝道:“怎么了?嚎什么!”
那个小弟艰难地抽出空来,指了指面,“好吃!太好吃了老大!”
第二个小弟也蠢蠢欲动,接着剩下三个人一拥而上冲到了厨房,一个个都此起彼伏地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