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要保证对方不会误解他对他有超过朋友之外的感情。
当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章季同很自然地接过话头:“毕竟是大学室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池帆:“我跟我大学室友就不这样,我跟她们不太处得来。你们可真幸运,能碰到个好的,实在是难得。”
元灯:“对。好室友特别难得,不是我吹,我们章总真的是上天下地第一好、室、友。”
他说着,对章季同挑了挑眉,还特地强调了“室友”两个字。
章季同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元灯也低下头,准备喝粥。他舀起一勺粥,却看到好几根姜丝藏在炖的烂熟的米花里。
啧。
他不喜欢吃姜,准确来说,他不吃姜。
元灯皱着眉,准备把粥里的那些姜丝都挑掉。
章季同观察到他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碗里藏着的那几根姜丝。
“我来帮你吧。”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来,准备把元灯的粥端过去,给他挑姜丝。
“不用了,就几根而已。”元灯挡了一下章季同的手。他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把那几根姜丝挑走。
章季同的手顿在半空中,片刻后,他面色如常的收回手。
“今天饭堂的姜丝放得有点多了。”
“嗯。”元灯附和他。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他们公司的制度是吃完饭之后会有短暂的午休时间,大约一个多小时。
他们的办公室处在不同的楼层,出了饭堂,就得各回各的办公室休息了。
在元灯出电梯的时候,章季同叫住他:“今天周五,要不要去放松一下?去酒吧喝喝酒?”
元灯刚想拒绝,那边池帆就激动地接过话头。
“哎对对对,不说我都忘了,元灯你也来吧!!我和你说,我们今天好多同事都会去,你就当认识认识新朋友吧。”说着,池帆压低声音,“大家都很友好的,有一些资历老的前辈也会去,说不定能够让你的处境变好一点。”
让他的处境变好……?
他的脑海闪过之前的一件事儿。
十几年前,他爸妈也曾碰到过一个坎儿,当时他们新上市的一个产品遭到了其他公司的围剿。
当时局面一度要控制不住了,资金链每天都处在濒临断裂的状态。那几个月里,他爸妈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家的时候都是凌晨两三点钟了。
但是后面事情还是完美解决了——他爸妈并没有向那些公司低头,而是通过与其他利益相关方联合,成功突破重围,打破了僵局。
或许,他现在也可以通过类似的手段去解决他现在的困局。
元灯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他们聚会的地点定在酒吧,还是那个熟悉的酒吧。
元灯心情复杂地踏进酒吧的门槛。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个酒吧了。
第一次来这个酒吧,是他成年那一天。他在这里撞见了醉酒的雍极浦。第二次来这个酒吧,是洛斯商赛获得冠军的那天晚上,他们来这儿庆祝。
第三次来这酒吧,就是今天。
旁边的同事传过酒单,问他要喝什么。
元灯的目光逡巡过这张单子,目光一顿,手指点向其中的一款烈酒:“一杯白兰地,谢谢。”
“你确定要喝这么烈的酒吗?”同事收了单子,看着他欲言又止,看起来像担心他会出了什么事儿似的。
“你要不别点这个了。”章季同将视线投过来,也想拦住他,上回来这儿元灯就是喝白兰地,醉酒醉得厉害。
元灯笑了笑,道:“今天周五,没事。”
酒很快就盛了上来。
和上次一样,这白兰地入口极烈,热辣的感觉摧枯拉朽地从喉咙一路往下烧。
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抬起眼,看到不远处坐着他的同事和他的对象。
他们依偎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窃窃私语,看向对方的视线是满满的爱意和专注。仿佛周围的热闹都与他们无关,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插足不了。
那个姑娘看到元灯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有些害羞地往男友的怀里躲了一下。
元灯慌忙地挪开视线。
他们那么要好,那么亲热,就连其他人的旁观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打扰。
白兰地的余味蓦地泛了起来,甜中带酸,但元灯却觉得这酸味显然是过分明显了。
害得他鼻子里全都是酸意。
元灯拿起手机,对着他桌前的白兰地拍一张照片。
柔和而昏暗的灯光下,浓茶色的白兰地静静地徜徉在酒杯里,照片的背景隐约能看到一对情侣互相依偎的身影。
“这酒酸死了,呛鼻。”元灯晃了晃杯子,点评道,随手分享照片,发了条朋友圈:[这酒不行,太酸。]
章季同闻言,拿走他的杯子:“既然酸,你就别喝了。”
酒意上头,元灯把杯子夺回来,一口气全部灌下肚。
酸涩的大火席卷他的感官,把他眼尾鼻尖都烧出红晕。元灯微醺地扣下酒杯,半眯着眼:“不行,我要喝,不仅要喝,我还要全喝完。”
章季同:“……”
看起来这人是喝上头了。
元灯扶着额摇摇头,再给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