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重来多少次,她对他说了多伤人的话,他都犯贱地想看她高兴一点。
四下静寂。
孟昭看着他,半晌,笑起来:我没骗你,谢长昼。
我真的觉得,你把自己想象得太高尚,老觉得自己是别人的救世主。但事实上除了自己,你不喜欢任何人,你只是喜欢控制别人人生的感觉,享受小女孩的身体,消耗我的价值。
孟昭特别诚恳,轻声:但这不是你的问题,真的,人都是这样的。也没什么,我们都分开四年了,你总不至于还喜欢我,你往前看就行了,对吧?
他沉默许久,目光变得幽冷:好样的,孟昭。
望着她,怒到极点,反而笑起来,你是真的有本事。
一句话,否认他们所有过往。
顺带着,把未来的可能性,也掐灭了。
10.意难平(二合一)他还是不甘心
第10章
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
谢长昼头也不回拂袖离去,孟昭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巨大的虚幻和不真实感像潮水一样浮动着,将她包裹。
谢长昼这个人,从小到大被身边所有人捧在手心,完全没吃过苦头。
是那种,热水不吹凉了就不喝、油瓶子倒了绝对不扶,甭管他错没错,吵架都绝不低头的少爷。
以前两人恋爱,免不了闹别扭,她不高兴了他也会哄,但他哄人的耐心相当有限,说的最多的仍然是:好了,昭昭。
他说了软话,你必须得接着,他给了台阶,你必须得下。
说白了,这人骨子里傲,凡是跟她有关的,他一直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儿。
所以当时,他车祸后从icu转到私人病房,她推开病房门跟他说想分手,谢长昼先是愣了一下,接下来第一句话是:别闹,昭昭。
第二句是:你衣服都湿了,怎么也不去换一件。
他都不问一句为什么。
孟昭在那一刻就绝望了:这个手,不想分也得分了。
她跟谢长昼恋爱不到一年,身边所有人都不想让他俩在一起,原因老生常谈,无外乎不合适、年龄眼界差距太大、家世并不匹配。
十八九岁的她觉得每一条都是挡在面前的大山,忐忑不安地跟谢长昼提起,谢长昼只是轻笑,深夜里,安抚似的轻拍拍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头叹息:别想太多,我们现在不是就在一起么?
她于是再也不问。
后来她仓皇地逃离广州,一直在想。
他在icu那段时间,他身边所有人威逼利诱劝她离开,他醒来之后,到底知不知道。
他一定知道。
他只是不在乎。
在他的世界中,看着一座建筑落成、方案中标、投资一个新的项目并获得可观的回报,乃至家族企业人事变动,他想扶持的人票数压过大哥
这些事情所带来的情绪价值,远比跟一个年轻女孩恋爱要来得多。
人就是这样,世界就是这样。
排在喜欢的人前面的,永远是事业、钱,以及不可一世的自尊心。
她可能是他二十来岁最喜欢的女孩,但挽留她,并不是他二十来岁必须要做的事。
美术博物馆里静悄悄,孟昭立在场馆内,望着梁思成的手镐,沉默很久,想
所以。
未必是鬼迷心窍,才敢用这种语气,跟谢长昼说话
这些话,也许早在四年前,她就想说,只是那时她太喜欢、太喜欢他了,那种强烈的情绪让人一叶障目,看不到这段关系本来的样子。
早就该结束的。
她想。
那之后,孟昭一连几天,没再听见任何跟谢长昼有关的信息。
十二月上旬,谢家股权出现变动,上了新闻。
晨间弹窗推送头条,孟昭扫一眼全是熟人的名字,就没细看,匆匆退出。
到了下午,徐东明突然叫她:你去替我送个文件吧。
孟昭嗯了一声,问:哪个学院?
徐东明:送到polar。
孟昭:
polar总部在上海,跟谢总蜜里调油的时候,他带她去过。
北京这个分部似乎近两年才成立,孟昭不知道在哪,但听说也在国贸,海淀人的世界尽头。
她小声提醒:徐老师,谢工不喜欢我,看见我,心情会变坏的。
徐东明稀奇:我都没叫你去跟他道歉,哪儿那么多事啊?你等会儿,叫上商泊帆一起。
孟昭:
就送个文件,这么兴师动众的,孟昭也没懂是为了什么。
地铁上,跟商泊帆提起,对方睁大眼:你不知道啊?谢工那边松了口,他助理让徐老师再找其他人去试试那个花园,所以徐老师一直给他弄方案呢。只不过好像给了好几个,谢工都不满意。
孟昭懂了:难怪。
难怪最近徐东明不来找她麻烦了。
不过谢工这个人,也挺奇怪的。商泊帆挠挠头,当然我不是说他不好,就是很怪。他让人给他出方案,又不准别人去他家,那方案通过率肯定不高,这样不是折腾人吗?我看徐老师熬了好几个大夜了,最近别说骂人,讲话都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