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暖气盈盈,落地窗外粉色连片,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客厅里安安静静,赵桑桑低着头把玩自己包上粉白色的皮革小马,等没几分钟,身后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赵桑桑。
她悠哉地转过去。
谢长昼最近总是被人推着出现,他穿柔软妥帖的家居服,米色衬衫,灰色长裤,嘴唇色泽淡红,有点病气,依旧压不住身上骄矜高傲的气场。
早在赵桑桑挺小的时候,她哥和谢长昼就凑在一块玩,不带她。
以至于她长大之后,还觉得这票凑在一起的男生邪里邪气,都不是好东西。
她乖巧笑笑:好久不见,长昼哥。
谢长昼语气平淡:嗯。
他没多说什么,轮椅停在她面前,目光一偏,落在茶几上。
那里放着一张黑卡。
她微怔,立马懂了,指天发誓:我明白,长昼哥,拿了这张卡,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为了不污染你的血统,一回广州,我就立马在祖宗跟前磕头,跟赵辞树那狗东西割席!
谢长昼头都没抬:说了要给你吗?
真是的。赵桑桑娇声,那你叫人家来,给人家看卡,又不给人家,是想干嘛啦。
谢长昼眼皮一撩:我给谁的,你心里没数?
空气中静默几秒。
赵桑桑嫌弃极了:你这样给她,昭昭不会要的。
我送她项目,她也没要。
你有病吧,我要是她,看见你来北京了,恨不得当夜扛着火车逃离首都。还给你修花园?我走之前把你家都炸了。
他想了想,觉得也对:嗯,她现在犟得像头牛。
你少pua人家,我们昭昭好得很,你才倔得像驴。赵桑桑翻个白眼,那你当时分手的时候,干什么要骂昭昭嘛。
其实她并不知道孟昭和谢长昼分手的时候,有没有被骂。
但她跟孟昭做了很多年朋友,比起谢长昼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更了解小闺蜜的秉性。后来孟昭对于分手的过程讳莫如深,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肯定是被骂了。
谢长昼这个人,骂人一直好凶好凶的。
怪了。谢长昼冷笑一声,你怎么不问问她,分手时,怎么骂我。
那话狠绝到不像孟昭能说出来的,是个人都不爱听。
四年了。
他现在想起,还想砸东西。
那也不可能是女孩子的错嘛。反正赵桑桑就觉得孟昭不会错,四年了你都没来找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干吗突然想到要来给她送钱?
谢长昼闭了闭眼:算了,你走吧。
赵桑桑心碎:怎么这样呀,对人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谢长昼:卡拿走。
赵桑桑立刻笑开:谢谢长昼哥!下次半夜点披萨这种事,还找我呀!
点披萨。谢长昼哭笑不得,无语望天,我没让你给她点披萨。
她生日是十二月初。他停顿一下,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无奈,又有点动容,你倒是,好歹也带她吃顿好的。
第6章.初恋脸那是他的女伴吧。
06
接下来一整个星期,孟昭往返于宿舍和自习室,忙得脚不沾地。
赵桑桑提前好几天就叫她一起出去吃饭,本来定了周三,结果傍晚时分她又临时有事被徐东明叫走,被迫改期。
捱到星期五,赵大小姐忍无可忍,扛着包包,踩着娇气的小高跟,直接来工作室堵人:我跟你一样大五,读得仿佛不是一个学校,你怎么忙成这样?
孟昭从一堆图纸里探出头,苦笑:如果有钱,我也去读艺术。
哇。赵桑桑连连挥手,说得好像建筑系就不烧钱一样。
孟昭起身收拾东西,跟另几个同门低声打了招呼,说自己晚点儿还回来。
才拎起背包,拽着赵大小姐出门,轻声:总是有不烧钱的读法。
入了冬,北京天黑得早。
才下午四五点,太阳已经落得差不多,黄昏的天静谧温柔,夕阳大片大片在天边烧开,晚风清清凉凉,不远处篮球场传来喧闹的欢呼声,时不时还会撞上几个穿着t恤跑步的同学。
赵桑桑偏过头,问: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嗯孟昭如实告知,掰着指头数,准备下个月我们学院的周年建筑展解说,徐老师的c市博物馆竞标书,年后的期末考,还有
赵桑桑痛心疾首:你不实习了?不做毕设了?怎么天天在这里给徐东明打杂!
也不算打杂吧。孟昭笑笑,空气中卷开小小的白雾,就是,普通基础工作?
徐东明心里有气。
那天孟昭回到学校,一言不发背着包垂着眼走到教研室,很平静地对他来了句:对不起徐老师,我能力有限,谢工的花园我做不了。
谁都知道谢长昼脾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