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膝盖上的伤口有些深,校医是京大二附院过来值班的老师,当时就表示要缝针。
校医推了一个无影灯过来,口罩拢住了脸。
需要缝两到三针,云教授能不能忍得住?
云凛从床上抬起头来,看着大夫,立刻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是不打麻药了吗?
校医带着手套的手碰了碰已经用双氧水冲洗完毕的伤口,对,你这个伤口状况,缝针也是那么多针,打麻药也是那么多针,不过云教授要是实在怕痛,多扎两针麻药也是可以的。
沈颂眉头深深地皱着,没有不疼的办法吗?
校医看了看沈颂,摇摇头,没了,但是伤口不能不缝合,我这里有缝合条件,如果再赶去京大二附院太周折了,一来也是一样的程序,二来也怕云教授伤口感染。
沈颂:那如果用麻药敷上去,是不是可以更好?
校医沉默了,他说的这个,恐怕是有技术难度的。
云凛摆了摆手,依旧有些无力地说:没事,就不打麻药了,直接上缝合。
沈颂的心都揪起来了,他走到床边,攥起云凛的手,用力捏了捏,仿佛是无声地在给爱人力量。
云凛手里有一团火似的温度,似乎也不那么惧怕金属穿刺皮肉的痛楚。
来吧。他缓慢而坚定地说。
校医已经准备好了鱼钩针,穿上了线,坐在无影灯下,云教授忍一忍,就两三针。
云凛点点头,闭上了眼。
缝合的过程依旧是触目惊心,本来已经有些愈合趋势的伤口,被钻破皮肤,刺出了更多的血。
云凛很平静地躺在那里,沈颂倒是不平静了,他捏着云凛的手,眼睛里泪花打转。
他从来都不轻易哭,哪怕是面临天大的困难,被机器抽信息素的剧痛也没让他流下一滴泪来。
但是今天,沈颂感觉自己好难受,仿佛那一针针不是缝合的云凛的膝盖,而是扎在自己心口上的。
等到缝合完毕,包扎上了纱布,云凛睁开了已经沁上水雾的长睫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沈颂抬起臂弯捂着自己的脸,肩头无声地抽动着。
云凛晃了晃沈颂的手,你怎么了?
沈颂停顿了好长时间才放下手臂,眼眶红通通的,我没事,不用管我,你感觉怎么样?
云凛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力,我挺好的,人家大夫手法好,我不觉得有多痛。
沈颂瘪了瘪嘴,哪怕没说话,但是满脸都写满了可是我觉得痛的沉重。
此时,校医已经拿着药单走了回来,他招呼沈颂道:这位小同学,你一会去给云教授到京大二附院买点这些消炎药,还有帮助伤口愈合的药品哦,对了,记得,伤口不能碰水,2天以后来换药看看情况。
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立刻分开了,索性校医没有看他们,而是专心地看着医嘱单。
忌食辛辣食物,生冷腥发都不行,但还是要吃点有营养的高蛋白食物,这样恢复快。
云凛躺在那里,嘴角勾了勾,想活跃一下压抑的气氛:谢谢大夫,不过怎么听起来像是坐月子。
校医笑出声来,是是是,我这个说法确实有点跑偏了,没事儿,忌口,别碰水,2天以后来换药,问题不大。
沈颂急忙问:多久拆线?
校医:正常情况下一周,但是膝盖上的伤口比较特殊,经常活动所以对愈合有一定影响,2天换一次药,到时候看愈合情况决定什么时候拆线,保守估计需要14天。
说完,校医抬头看了看时钟,好了,我去看看隔壁那个被标枪扎伤的孩子。他忍不住抱怨道:每年运动会我这里最忙,也不知道给我配个帮手。
校医絮絮叨叨地出去了,屋子里又剩下沈颂和云凛两个人。
外人一走,沈颂立刻趴在了床边,大狗狗似的,眼眶红通通地看着云凛,哥哥,你疼么?
云凛摇摇头,略显无力,不疼。
他的目光下滑,落在了沈颂的眼角:你哭了?
沈颂心虚地抹了一把脸,哪儿哭了,没有。
云凛眼波出奇地温和,垂眸说道:这下完了,我丧失生活自理能力了。
沈颂把脸埋在了云凛的肩窝里,像个大狗狗似的拱了拱,没事,你有我,我照顾你。
温暖的触感流连在皮肤上,让人心底生出了温暖的感觉。
云凛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以后我老了你也这么照顾我么?
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自己比沈颂大6岁,总是老的快一些。
却忘了自己也才25岁,长得清秀俊逸,比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还显得年轻不少。
沈颂:哪怕你坐轮椅我也这么陪着你,到时候我们来个轮椅速滑比赛。
云凛忍俊不禁,抬腕拍了一巴掌沈颂的脑袋,你傻不傻,谁要和你轮椅速滑。
沈颂又往云凛颈窝里钻了钻。
我的意思是我吃定你一辈子了。
第75章 淋雨湿衣
沈颂还在云凛肩头拱着,突然感觉云凛推了他脑袋一把,一抬眼就在门口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沈颂一点都没有掩饰语气里的不悦,很不甘愿地直起身来,离开一片温香软玉。
宋玉守和刘臣站在门口,略显得有些局促。
刘臣不知道说什么开场白,就直眉楞眼地说了句:我们来道歉的。
宋玉守撞了撞刘臣,小狐狸一样的脸庞上扬起了一抹笑。
云教授好些了吗?我们过来看看。看没有人接自己的话,宋玉守硬着头皮说道:因为是从操场匆匆赶过来,所以空手来的,有点儿不不好意思,但是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的话,可以尽管开口。为了表达歉意
沈颂直接打断:不接受,要你们消失。
沈颂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好看,嘴抿着,眉压眼,眼神甚至可以说有些狠,剜着这俩人像是用眼神剁肉。
呃宋玉守第一次见到沈颂这样,之前的沈颂哪怕是臭脸,也不像今天这个样子
可以说是,凶狠。
那个,宋玉守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啊,我没别的意思,就过来表示一下诚挚的歉意的。
说了,不需要,沈颂:以后离我哥哥远一点。
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给你们谁身上开个口儿,让你们也尝尝缝针我滋味。
宋玉守万万没想到自己开两句玩笑结果落成这样,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作精体质又上来了,我也没说什么啊,再说了,我说的也是事实啊,沈颂你他妈的有病啊哪有这么怪别人的?
沈颂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刚想发作,手腕就被拉住了。
云凛躺在病床上,抬腕扯住了沈颂,他对沈颂摇摇头,才慢慢地转过脸去看宋玉守。
城大的校董代理宋先生,我这边没什么事了,相信您也看见了,也就不耽误二位的宝贵时间,想必这会儿校运会两个校方的代表都要在现场出现,就不要浪费精力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
云凛冷着眉眼,下了明确的逐客令:二位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