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靖远侯府便迎来了一位最重要的客人,或者说是贺兰柳和楚寒笙的重要客人:高元昊。他这次来不为其他,是为了送聘礼清单。
贺兰柳自是眉开眼笑,半点意见都没有,楚寒笙虽然矜持,却也眉目含笑,满心憧憬。唯独楚玉祁触景生情,又不期然地想起了当日同样为聘礼欢天喜地的楚寒笛,哪里还笑得出来,只是客客气气地表示感谢。
不知是看出了他的不爽,还是担心表现得太恋恋不舍会让人以为寡情薄幸,高元昊只略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贺兰柳忙陪着起身,吩咐楚寒笙送客。
目送他们离开,贺兰柳终究有些沉不住气了,回过头不满地哼了一声:“老爷,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寒笙做这个太子妃真的让你那么不高兴吗?”
楚玉祁勉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你想哪儿去了?寒笙也是我的女儿,她有了好归宿,我自然高兴……”
“可我半分也看不出来。”贺兰柳冷笑,毫不客气,“每次太子殿下前来,你都不冷不热,半点笑容都没有,万一殿下因此怪到寒笙头上,你这不是……”
“没有的事。”楚玉祁立刻摇头,却本能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对寒笙有意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寒笛,生怕悲剧重……”
“老爷!”贺兰柳登时大怒,居然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我看你也中了寒筝那死丫头的毒了,整天就知道疑神疑鬼,巴不得寒笙出事!我告诉你,不可能!寒笙不是寒笛,寒笛福薄,但是寒笙不会,她生来就是大富大贵、母仪天下的命!”
本就满腹心事,再加上如此话不投机,楚玉祁更没有了开口的兴致,衣袖一挥转身就走。
贺兰柳满腔愤恨无处发泄,只得一个人咬牙切齿:“该死!该死!一个个都该死!寒笙是太子妃,是皇后,谁也改变不了!谁也不能改变!”
秋风习习,吹在身上已经有丝丝凉意。
楚寒笙却完全感觉不到,走在高元昊身边,她只觉得心如鹿撞,脸上更是阵阵发热,一副无比娇羞的样子。
“我觉得,靖远侯很不欢迎我。”高元昊突然开口,语气里有着明显的落寞,“是不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没有的事!殿下多心了!”暗中埋怨着楚玉祁,楚寒笙赌咒发誓一般说着,“皇上赐婚乃是天大的恩宠,我们一家感恩戴德都来不及,怎会有半点慢待?”
“是吗?”高元昊苦笑一声停住了脚步,“那为何每次我来的时候,他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在怪我居然那么快就忘记了寒笛,另娶他人?”
知道这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楚寒笙对楚玉祁埋怨更深,不得不加紧解释,好消除高元昊的怀疑:“殿下真的多虑了,父亲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是担心臣女不够资格做太子妃,会辜负了皇上和殿下的一番心意。”
高元昊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温柔了许多:“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此刻我心里舒服多了。”
楚寒笙心中甜蜜,不自觉地垂下了头:“臣女说的都是真心话……”
“连真心话都告诉我了,怎么还臣女、臣女的?是不是我也要满嘴本宫才行?”高元昊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声音越发温柔,“都快成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怎么行?”
“一家人”三个字越发令楚寒笙心如蜜糖,忙用力点头:“是!臣女……我、我不敢了,请殿下恕罪!”
正因为一直娇羞地低着头,她完全不曾注意到握住她的手之后,高元昊的眼中立刻浮现出一抹紧张而急切的光芒,仿佛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然而片刻之后,他便咬了咬牙,眼中的紧张换做了浓烈的厌恶!
脸上的温柔瞬间退去大半,幸好他的语气依然如方才一样,只不过早已放开了手:“好了,你先回去歇着,我该走了。”
手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楚寒笙很是恋恋不舍:“殿下……这就走了吗?也、也好,恭送殿下!”
高元昊点头,转身疾步而去,心中却不自觉地咒骂了一句:妈的!浪费时间!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
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经起了怎样的变化,楚寒笙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到了大厅,一路回味着方才的温存,更不自觉地轻抚着被他握过的手……说不出的可怜。
而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离开后的高元昊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悄悄来到了清雅居,因为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上次也是带着同样的目的而来,可惜因为隐身结界,他硬是没有看到楚寒筝就在房中。
“砰砰砰!”
“小姐,太子来了!”
远远看到那个最不讨喜的身影,夏薇气鼓鼓地敲响了房门。
正在伺候蓝夜云吃饭的楚寒筝动作一顿:“这个杀千刀的混蛋,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我来。”蓝夜云一掀被子准备下床,“我可以让他魂飞魄散,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