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目光浑散,依然固执地向他要解毒方法的薄冰,孱弱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
深邃的眼眸内闪了闪,想拿起一支针剂,只是手碰到注射器的一瞬间,一阵火辣辣地痛钻入心里,原来他手上的皮肤有些地方竟然露出鲜红的血肉,而且还有继续缓缓扩散,整个人不由一怔。
薄冰却在这一刹那间,出手死死抓住王熵的手壁不放,吃力撑起身体,仰起头,看着顶上模糊的面容,被汗水打湿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露出胜利的笑容:“您中了我血液我的毒,这种毒会慢慢腐蚀你的身体,您会在活的……溃烂……我知道解药在哪里?”
王熵看一眼自己的双手,皱着眉头道:“你想干什么?”每个字里面都充满了怒火,有一种想掐死薄冰的冲动。
薄冰用力撑起身体,看着怒火冲天的男人,惨然一笑:“交换吧。给我墨隽的解毒方法,我帮您解掉手上的毒,不然您会跟我一样慢慢腐烂……”
“所以你给自己下毒。”王熵的语气十分肯定,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生气的原因。
“是,如果你不给我解药,我腐烂的过程……你腐烂的过程……一样的……很痛很痛……您一直养尊处优,那么的尊贵,那么的高高在上,一定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种痛……您会受不住的。”
薄冰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出没有解药的下场,而她已经分清那种痛比较痛,反正都是痛,什么痛都是一样的很痛。
王熵弯下腰,紧紧着盯着薄冰,明明已经是一个被摔碎得粘都粘不起的瓷娃娃,却依然不顾一切都保护着别人,眼眸深涌出一丝丝异样。
突然伸手钳住薄冰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的血就是解药,可以解很多种毒,包括这种你利用血液给我下毒,可惜你现在救不了他,因为你的血里面有毒,百你也不能……”
哈哈……
当答案出来的一瞬间,王熵的话还没说完,薄冰忍不住大笑起来,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苍白的脸上却充满喜悦。
止住笑,薄冰苍白的脸上只有释然,看着王熵目光里没有恨,吃力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我不能自救,好累,终于可以结束……可是你不能,我衣服的口袋里,还有一试管的血液,没有药的,是我特意留给你的。”
当初为了支走顾兵,她留下200毫升的血,足够用来救墨隽十次百次,而那一试管的血液,只是一个从脑海里瞬时闪过的画面,所以她就把一试管血液放在身边。
用她的血来解毒,应该是很小很小那时发生的事情。
王熵愣住了,好半晌后才难以置信地问:“宝贝,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我死吗?”她不是一直想要他死吗?
薄冰凄然一笑,吃力地道:“我只想要您抱抱我……爸爸,爸爸……我冷,到处都是冷冰冰的……从我睁开眼睛起,碰到的东西都是冷冰的。”
浸泡的药水冷的,插入皮肤里的针头是冷的,手术台是冷的,手术刀是冷的,连玻璃柜里面也都是冷的,只他的手他的怀抱是暖暖的,可是他很少抱她,他的手也只有在手术时才会跟她有一点点的碰触。
那一点点的温暖不够暖,真的不够暖,她很冷很冷,冷得快要死掉,就想要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