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岭泉爽朗笑笑,说:“她俩还等我给弄演唱会前排票呢。”
两人就这样手挽手走着,小区里饭后散步的人多,梁倾挽着他臂,融入其中,觉得这日常感多么稀有。
想起方才告别时,蒋岭玉来厨房拿垃圾袋,趁着空档对她说 —— ‘梁倾姐,我把我哥托付给你了哟。他跟你在一块儿看上去是真开心。其实他这人,面冷心热的,可细心了,从前过年,所有的哥哥姐姐都欺负我怕鞭炮响,只有他总记得在放烟花的时候把我的耳朵捂上。’
梁倾回了神,看着周岭泉的侧脸,直觉他身上也沾了些烟火气,比平时还要温和几分。
说:“再过半年,我也看看有没有港城的工作机会,我过去陪你,好不好。”
“好。”
到家后自然还有别的节目。
周岭泉是 课程
转眼便到了六月底。
这半年未有多少稀奇事, 生活趋于稳定。除开工作便是尽量与周岭泉抽空见面。有时在港城或者北城,有时则寻个中间地碰头。
她以前不理解何楚悦,现在才意识到, 人在爱中, 跋山涉水并不觉得疲惫。
期间,周岭泉也陪她回过两次江城,林慕茹见好, 林韬的粉面馆搬迁到了市中心的位置,生意也是更上一层楼, 社交媒体上的江城旅游攻略里还常常会出现林记粉面馆的名字。
自此, 林小瑶算是坐实了餐饮业‘富二代’的头衔。
较有说头的事情只有两则, 都与工作相关,一是梁倾年中之后顺利晋升,公平起见,所里对律师的薪水框架进行调整, 国内持牌律师的薪资与hk
track靠拢, 于她在收入上是更上一层楼;二是六月中旬杨峥南正式递了辞呈, 行将去留学, 中间这两月则打算和父母去西藏新疆自驾游。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他当初本科毕业时就已经手握了美国几所顶级法学院的offer。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选择前者,而是选择了荷兰知名的国际公法项目。据他说动机是今年的几个项目碰巧都涉及了国际争议解决,参与之后他发现比起纯交易性质的工作,他可能对这些更加感兴趣。
至于周岭泉那头, 梁倾向来抱着不过问的态度, 不过年初以来周岭泉在董事会坐稳了位置, 收拢了周家一派的大小股东, 从大小港媒的见报也大概知道 —— 他与周绪涟分庭抗礼的趋势愈发明显。自然, 忙碌程度比起从前也是更上一层楼。
这两月他们见面多是梁倾迁就他的时间。不过好在所里对梁倾的工作能力满意,得知她有个在港城的男朋友,于是但凡有港城的出差机会,都能给她作安排,偶尔延长几天在香港办公室远程工作也不是难事。
杨峥南的送别宴过后,大家商量着要找个三里屯的酒吧序摊,梁倾前夜熬了个大夜,实在疲劳,便打算先行回家休息。
她在餐桌上告别大家,出门等车。
周五晚上等待时间长,她与周岭泉闲聊,后者问她九月底的工作安排。周岭泉生日在九月,两人计划着休假一周,去欧洲旅游。
一个凉爽的夏夜,梁倾低头看手机时表情柔和,杨峥南见这一幕,不自觉放慢脚步。
记起许久之前港城prter的大会议室,夜深人倦,他恰好抬头,看见梁倾正望着窗外的圣诞树发愣,也是一种相似的柔和的表情。
直到他站定,梁倾才抬头,惊讶道:“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也是等滴滴的人呢。”
“我来送送你,周五晚上车不好打。”
“哈哈,别搞得这么煽情,不是和jess说好了,等你旅游回来,咱们再聚几次。”
杨峥南笑笑,望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梁倾主动说:“好啦好啦,拥抱一下,大山大河,大好前程都等着你呢。”
两人伸出手礼貌克制地拥抱。友谊与懵懂情愫都在这个拥抱中作结。
梁倾拍拍他说:“多谢你,若不是你的缘故,我也不会来kc,就算来了,大概加班起来也没有这么开心。”
回程的路上,手机相册提醒,去年六月的照片,梁倾一看,原来今天竟是她入职一周年。杨峥南离开意味着她在kc真正称得上好友的人又少了一个。
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工作场上尤其。
她不禁想到南城,徐悠,陈之越,宋子虞,张佩宜,方建,简直恍如隔世。
她离开后的小半年三人的小群里还算活跃,后来日子久了,渐渐联系也就淡了,朋友圈来看徐悠似乎换去了港城工作,宋子虞的环球旅行还在进行中,最近从美洲辗转到了大洋洲,正在澳洲北领地看uru大石块。
张佩宜的微信号似乎停用了,梁倾借着逢年过节,也曾试图与她联系,都是无果。
她正坐在后座吹风想些心事,倒接到了一通贺灼的来电。对方说这周末来p大开会,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见。
梁倾自然答应下来。
次日
', ' ')('也是个好天,她们约在城西见面。
初次认识贺灼时她不过二十出头,如今迈入了奔三的行列,贺灼却还是老样子,身型挺拔精干,表情沉稳柔和,一种含蓄的力量感。
这些年兴起了女性权利和力量的概念,更多的事业型女性开始成为各大电视节目的嘉宾。每每触及这个词,梁倾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贺灼。
两人在街头碰了面,贺灼提议去附近一家北城知名的包子铺边吃边聊。
并肩而行。
“我也学你们年轻人,赶个时髦。”贺灼笑道。
“我记得您从前是在北城教书?”
“可不是么。不过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北城发展快,年年来年年都不一样。”
梁倾笑说:“可不是么。其实比起东头,我更喜欢西边,虽然没那么时髦,但都是学生,很有朝气。我弟弟妹妹都在这头读书,有时候他们带我在校园里走一走,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不少。”
“这可怎么办,你都觉得自己老了,我岂不是老掉牙了。”
两人都笑。
二十至三十的这段日子,更多的是心灵上的迅疾成长。因此人常有追不上时间的疲惫感,但细看面容与二十出头时变化不大。
梁倾也因惧怕衰老而在镜中打量自己。
若要说变了的,大概是眼神。
贺灼初见梁倾是江城寒冷的十一月。
她记得这样清楚大概是因为那天梁倾到时外头刚下过一场雨夹雪,她没带伞,连夜从望县赶来见她,浑身都湿透了。
那天的寒意都刻在她的眼睛里 —— 惶恐,无助,不安,崩溃的眼神。
那时她也刚到江城大法学院任教不久,妇女儿童法律援助中心是她与几个校友创办的,原主要在北城开展工作,因她来江城高校兼职,因此一并把业务辐射向中部省份。
江城法学院近些年发展快,许多青年教师有热情,在他们的帮助下,法学院的法律援助中心便与这个妇女儿童法律援助中心形成了长期合作关系。
原本这只是只是较为普遍的家庭暴力离婚案,却在曹家华的暴毙后升级成了家庭暴力的典型案件。最终案件上到省级最高院,最终以正当防卫作结。
林慕茹在曹家华出事后随即入院接受治疗,并不能出力,林韬夫妇教育水平有限,那一年,在其中周旋的只有梁倾。
她大学四年学的是文学,家中一朝出事,她找工作屡屡碰壁,才发现 —— 喜欢确实是不能当饭吃。
贺灼建议她,若是不想再读文学,可以试着考考法律专业的研究生。也算是一门可以经世致用的学科。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事情告一段落,你在援助中心实习顺便准备考研,有一回我问你们几个实习生,以后正式工作想干什么。”
梁倾摇摇头,承认:“那几年的记忆都比较混沌,可能也是我刻意逃避去回忆,久而久之就不记得了。”
贺灼笑笑说:“你说你要赚很多钱。”
梁倾扑哧一笑。
她记起来了。
其他在贺灼法律援助中心实习的同学,多少都抱着崇高的法律理想,也是真的对妇女儿童保护感兴趣。有的说要当法官,有的说要成为一名法援律师,有的说要去联合国妇女儿童署工作。只有梁倾说,她想进律师事务所,早点开始赚钱。
“当然我觉得你特别有灵气,共情能力强,那些受害者都非常信任你,所以你后来没选择这条路,我心里确实有些可惜。可是那时你家的情况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脚踏实地地赚钱又不是什么坏事。这些年你都给江大的法援协会捐款,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都是些小钱。我自己受惠不少,力所能及的事情肯定是要做的。”
梁倾笑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