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坐以待毙,等到真正开始惩处已经来不及,横竖都是等死,不如搏一把。
那天,她主动找上紫衣主教,和他谈条件。
主教嗤笑着说:“和教会谈条件,你是第一个,你以为我们除了你就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吗?”
Ling紧握着拳:“我知道你们能找到,但我不一样。”
主教围着她打量了一圈:“哪里不一样?因为你有东方血统?”
Ling觉得他苍老的面孔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响尾蛇,咽了咽口水:“我不怕什么吸血鬼,如果古堡里真的有这样的东西,我可以帮教会铲除他。”
听见她这话,紫衣主教笑得更大声了:“就凭你?我们连讨好他,他都看不上,你以为你能接近他?”
Ling直视他:“我能。”
紫衣主教眯起眼睛看着她,Ling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
半晌,他问:“你想要什么?”
Ling答:“我说的那些条件,还有一些圣物。”
“不信仰天主教,也不怕吸血鬼,还需要圣物?”教皇嘲讽道。
Ling无法反驳,毕竟她不能确定自己究竟会面对怎样的敌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谈话结束,她从教会出来时就腿软了,不是真的一点不害怕,只是害怕没什么用而已,才强撑着。
一直到她要走之前,恐惧其实一直都萦绕在她心尖,故作轻松地安慰所有人并不能缓解恐惧。
她看向忏悔室,一个她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或许,她可以尝试和会守口如瓶的人说说这些话。
推开忏悔室的门,她来到那个小隔间,看不到挂帘之后是哪位神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上一次来此忏悔是多久前?”
这是对于天主教徒的提问,神父在忏悔室的经典问话,然而Ling并不是天主教徒。
她听出了奥库斯神父的声音,想起昨天的事,更加有些尴尬,不知该说还是该走。
“为何不说话?”神父问。
握着海娜给的十字架,她犹豫一番,决定说:“因为我不是天主教徒,所以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她听到安静的空间里,玫瑰念珠转动的声音停止了一瞬,随后拨动的速度慢了下来:“没关系,主会对所有处在苦难中的人施以援手。”
奥库斯神父继续问:“我的孩子,是什么让你的灵魂备受煎熬?”
不知为何,Ling已经觉得有些轻松,大概是她知道她可以和神父坦诚:“因为胆怯……我要做一件危险的事,需要很大的勇气。我以为我不害怕,但是现在才发现我好像没有那么勇敢。”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害怕,但是奥库斯神父肯定知道,便无需多问缘由:“既然害怕,还可以反悔。主鼓励人们学会勇敢,但也告诉我们需要明智地行动。”
Ling对着帘子摇摇头:“可是我无法反悔,我还是会去,我只是想来诉说而已。”
玫瑰念珠转动的声音随着她说的话时小时大:“既然你去意已决又如此坚定,哪怕心怀胆怯,也足够勇敢,无需以此为耻。”
神父宽慰了她许多,说了好一会儿,Ling的心安静了下来,忏悔圣事接近尾声。
“祈祷吧孩子,愿主与你同在。”
Ling握着十字架,将最后一点杂念在沉默中撇去,随后毅然决然起身去修女那。
她该换衣服出发了。
残阳维持着天空的余温,马车行驶在道路上,道路两旁由房屋逐渐变成树林,路也越发崎岖。
太阳越来越低,黑夜逐渐袭来,马车越跑越快,最终被车夫拉着缰绳停下。
在那座古堡前,马匹开始嘶鸣,喘着粗气,不安地抬起前蹄,被车夫强行勒紧缰绳役使它们安静。
月色下的古堡幽静得没有一丝活人住过的气息,又高又黑,连窗户都是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反光。
厚重的云层逐渐放出月亮,城垛在这样的天空映衬下,呈现出尖突的锯齿状。
门开了,目的地就是此处。
古堡内,窗帘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月色中,说道:“让他回去,我不需要他们的供奉。”
两位半跪着的使仆面面相觑:“可是伯爵,车夫把这东西放下就走了。”
他皱眉:“东西?不是人吗?”
“我们将它搬回了大厅,是一口棺材,主人。”
Thronos听完,面无表情地下楼,朝着那口棺材走过去。
棺木漆黑,上面刻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十字架,象征着教会。
他的瞳色变了,从幽黑变得深红:血,是血的味道。
Thronos伸手推开棺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唤起他体内的躁动。
里面的女孩脖颈上带有一圈明显的伤痕,正在朝外渗血。身上也有着血红的十字,以锁骨处为横线,喉咙到心口的距离为竖线,血流不止。
女孩双目紧闭,因失血过多而唇色苍白,微蹙眉头。
Thronos看了看正在紧盯着棺材,咽着口水的使仆,呵斥命令:“退回去!”
“是。”
话音刚落,使仆的身影就消失在大厅之中。
鲜血的味道不断涌来,Thronos捞起棺材中虚弱到命不久矣的女孩,尖利的齿冒出来,深红的瞳色在暗夜中隐隐发亮。
苍白的皮肤下,青筋突出暴起,他感觉太阳穴的筋脉都在跳动。
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显然没想到教会会如此无耻,他怒骂:“该死!”
随后一口咬上她纤细的脖颈。
尖齿嵌进去,似红酒般香醇的腥甜漫进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