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晋瞥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迈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麦奇却没注意到那么多,还在为演不好戏而愧疚着,他黏黏糊糊地跟了上去,躬着腰往梁晋身边一站。
近看那张英俊的脸庞,麦奇有片刻的愣神。
梁晋天生一副王者相,五官硬挺,神情冷峻,他一声不吭地坐在这里,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看上去酷酷的,让人不敢靠近。
麦奇凝视着他,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讨好他,想看他笑,想听他说话,想叫他别失望,想让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梁老师……”麦奇小声喊道,见他望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对我失望透了?”
梁晋薄唇轻启,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是的。”
麦奇沮丧地撇了撇嘴,“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呢?”
梁晋问:“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麦奇思索片刻说:“或许是第一次接触一个未知的领域,自然而然地感到紧张吧……就像第一次登台表演,第一次参加高端酒会,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接吻……”
“行了行了!”梁晋打了个手势制止了他的话,免得他再说下去尺度就超标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拍戏,算什么未知领域?你做武替的时候难道没面对过镜头吗?”
“做武替不用露脸啊!”麦奇指出关键所在,一脸“你根本就不懂”的表情,“我给别人做替身,只要动作合符要求,不管是哭着打完还是笑着打完,导演绝不会喊我演第二遍,反正后期制作的时候我的头都会被剪掉,我要真紧张了也没人看得见。在我看来,做武替和演戏是两码事,这些年我为不少人做过替身,不用念台词,不用直视镜头,面对的是自己擅长的领域,演起来当然得心应手。可演员就不一样了,往镜头前一站,灯光和视线全集中在身上,让我有点不习惯。也许我就是这么怂吧,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武替,我觉得很自在。”
麦奇说的都是心里话,其实他对明星这个职业并不感兴趣,比起出名变红,他更想把武替这个只露身段不露脸的工作做好,也许他选择的道路充满了荆棘和坎坷,但他希望自己能够一直坚持下去,不要让生活把仅有的那点热情给磨灭光了。他也想过以后要是打不动了,可以转行做武指,或者开办武术培训班,算是为他热爱的武术文化做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梁晋起初听了这番话心里有些不痛快。
自己费劲巴拉地替他铺路,他却一门心思地想做武替,年纪轻轻就不知进取,将来能有什么大作为?
不过,这阵儿闷火消散后,梁晋反倒能理解他的想法了。说实在的,娱乐圈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大染缸,大家干干净净的进去,再出来时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染上一些污点。到现在为止,梁晋从没见过有谁能够保持干净之身出淤泥而不染。混迹在这个圈子,不是为名,便是为利,像麦奇这样什么都不为的,梁晋还是头一次遇见。弱肉强食即是万物生存法则,换做以前,梁晋绝对会骂他一句傻逼,然而此刻,却想把他骨子里的这份傻气给保留下来。
梁晋睨着他,佯装没好气地哼哼:“胸无大志,你想做武替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权利干涉你,但这部戏你必须给我好好演!第一次拍戏紧张害怕都是很正常的,你要做的是想办法去克服它,而不是拼命地给自己施加压力,心态放平和一点,你平时做替身演员的时候是怎么演的等会就怎么演,把旁边的人都当成空气,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不难,不难,我会努力克服的!”
很奇妙,和梁晋聊过之后,麦奇感到轻松多了,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忽然间就想通了,开窍了,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举起右手做起誓状,语气坚定,掷地有声,“梁老师,我保证不会再给你丢脸了!”
梁晋嗯了一声,挥手道:“你先去做准备吧。”
“好的。”
走之前,出于礼貌麦奇向坐在沙发上的三尊大佛又行了一个鞠躬礼,“前辈们,我先出去了。”
前辈许朔朝他招招手,笑得格外和蔼可亲,“这么急着走干什么?过来聊两句啊。”
前辈邓温文笑嘻嘻地附和道:“快来呀,我教你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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