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看着蝌蚪,好是高兴,有意地拿到冬萍的面前去,还对她说是阿明给她抲来的。
冬萍红红的脸儿变得有点青白了,盯看了阿明一眼。阿明知道得罪了大美人没好果子吃,嬉皮笑脸地想避开她去。
“坏阿明!你还想躲我?”冬萍翘着小嘴儿,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冬萍,是小燕她。。。。。。”阿明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冬萍将鸡腿塞在了阿明的手里:“来,拿去!都冷透了!”
阿明受宠若惊:“这。。。。。。冬萍,你。。。。。。”
“不用多说了,快拿去吃掉!”冬萍命令的口吻。
鸡腿虽然冷后不那么香喷喷了,但那嫩皮白肉,阿明的馋涎早就垂得三尺长了,一抹激动而淌下来的鼻里涕,在裤腿上再一抹脏兮兮的小手儿,躲到茶丛里狼吞虎咽起来。
阿明吃入胃了,抹着嘴儿从茶丛里出来。或许是扔在地上的香骨头之故吧,引得一条大黑狗过来。小燕正在偷偷摸摸玩蝌蚪,没留意那黑狗,忽然见了,吓得不轻,哇地一声,把饭盒都丟了,朝阿明这里跑来。
“阿明,我怕!”小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身子有点发抖。
“别怕!你不用脚去踢狗,它不会咬你的。”阿明拦在了小燕的身前。
黑狗叼起鸡骨头,张睛看了一眼阿明,小跑着没影了,阿明和小燕便上前去看蝌蚪。那蝌蚪在草泥地上蹦动着,阿明拾起饭盒,连忙跑到溪沟里去舀了水来,然后把蝌蚪一只只弄回到盒里去。
小燕看着蝌蚪没死,脸上绽开了比桃花还要好看的笑靥。
这一幕都被站在不远处的冬萍看到了,那神情有点怨怪的样子。阿明刚吃了她的鸡腿,这样子殷勤地对小燕,也过意不去,便朝冬萍走去。
冬萍一甩辫子,急转身就走了。阿明好像听到了“哼”的一声,心里便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了。
“夹在两个小美女之间,我阿明也难呀!”阿明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自言自语道。
天空仿佛哭干了泪,灰蒙蒙的,阴沉而惆怅。
阿明采茶回来,已近五点了。当他走到丁字路口时,远远看见自家门口三个一堆、五人一群站着不少人,似乎在议论什么事。
姆妈在清波门的风暴食品店上班,要晚上八点半下班,刚才回家的时候路过,还进去讨了颗糖吃,绝对不会与阿爸在吵架儿,莫非兄弟们出了什么事儿,引来了这么多人。
阿明豁闪着念头,蒸笼鼻头又冒出了热汗,心急拉污地1往家跑。
他上前去一听,原来高老头的家刚才被“革委会”抄了,大书小书装满两轮钢丝车,不知拉到什么地方去了。
高老头平常总是眯着眼儿笑嘻嘻的,还免费给谢家兄弟书看,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送点过来。阿明吃惊不小,到了窗口,踮起脚儿朝里头看,里头乱糟糟的没人。
之后没再看到高老头过,阿明老是要想他,连续几天做着恶梦,不过记不甚清楚了,只是有个梦,他还依稀记得——
几个臂戴红袖章的人,抬着大箱小笼,从墙门里出来,哗哗啦啦倒在地上。混乱里,一条黄狗咬着金条,一只花猫拖着奶罩,跑进了阿明的家。阿明喜从天降,捧着吻看,到了楼上正乐呵间,几条彪形大汉飞着爬着入了窗门,蒙着嘴脸,手拿铁棒、砍刀,朝阿明冲来。阿明急忙从腰间拔出手枪来,死命扣着扳机。大汉中枪不倒,依然张牙舞爪,唬得阿明魂飞魄散,从楼梯上一直滚到墨赤铁黑2的天井里。。。。。。
“啪!”
课本打在了阿明的手臂上。
阿明上课恍恍惚惚的,还不停地在成老师的眼皮底下晃着腿儿。
他被罚站壁角。
这是他上学以来的头一次,他羞愧极了,低着头儿,搓弄着衣角儿。
“啪!”
课本又一次打在了阿明的手臂上,阿明这才老实了,垂着手儿,偷偷地掉着泪儿。
“你少儿多动症啊!看来我要通知你父母亲,带你去看一下病。”成老师的目光有点寒冷。
“老师,不要!不要!我不是多动症,是。。。。。。是。。。。。。。”阿明对自家的腿病实在羞于启齿。
“还要狡辩?你上课晃腿不是一次两次了,晃得我都头晕,你还要我来上不上课?”
“老师,我实在是。。。。。。是腿痒。”
“腿痒?你不洗澡吗?要勤换衣服,看你,上上下下一副肮脏样,哪个同学像你!”
这天放学,在小燕家,阿明草草地做完回家作业,便想回家了。
“阿明,打一会乒乓再回家吧。过两天学校就要选拔校队队员了,你很有希望入选的。”
阿明站在门口,还是想走,小燕正要说话,她的邻居胖姑娘跑了过来。
“阿明,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家?”胖姑娘见阿明似有心思,没回答她,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走!走!走!打乒乓去。今天十一分制,一局定输赢,谁输谁做马,绕桌一圈!”
胖姑娘叫阿雪,比小燕大两岁,是在清波小学读书的,身体好得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