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怕吧,她这个人……其实是很抗拒孤独的。别人但凡透露出一点不满的意思她都怕的不得了,害怕身边的人离开,这一点倒是和我很像。”向喻秋把筷子放在一边,眨巴着眼睛,“所以我就尽可能顺着她咯,你不知道她折腾起我来有多过分,曾经就因为我怼了她一次。”
“你记得吗,就是运动会之前。她就因为这事儿好几天没跟我说话,甚至连狗都不许冲我叫!”
向喻秋越说越大声,像是在控诉郝书尧的恶行,但说着说着反而吧自己给逗笑了:
“不过她不腹黑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你也别太害怕。”
赵婕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心说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要追的人又不是郝书尧。
呼北地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孩子们似乎爱上了张口成雾的游戏,在户外的时候一个个都大张着嘴,不停朝同学哈气。
不过这群人里有一个不怎么合群的家伙。郭小霞此时正站在郝书尧办公桌前,用期盼的眼神盯着这位美女老师。
“郝老师,有空吗?”
“有,怎么了?”
郝书尧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校长怎么想的,竟然让她暂时接替体育课,所以连上了四节课的她感觉快累瘫了。向喻秋不在,也没人来找她开玩笑,属实有些无聊。
“那个……这是我妈妈给您的平安福,把您的名字放进去什么大病小灾都能避过去。”
一个紫色的香包大小的物件被轻轻放在桌上,郝书尧懂得,这是一家人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谢意,就没推脱,说了声谢谢就收下了。
抬头却发现郭小霞又用期待的眼神催促着她快写,无奈地拿起了笔。
可是她一贯不怎么信这些东西。
对了……向喻秋那家伙前几天不是说感冒了吗?那就盼望着她快点好起来。她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比起那个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的家伙来说,似乎对方更需要平安福。
于是几乎是想都不想,在纸上写下向喻秋三个大字,卷了卷塞进那个平安福里。
“郝老师,今天下午我想回家一趟,可以吗?”郭小霞的声音很低,她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开学校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因为潜在的危险有很多,其中就包括龙哥。
向喻秋走后,龙哥的手下也来过几次学校,但都被强硬的态度和加固过的铁门劝退了,也只好作罢。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奶奶可能……她说一定要见我一面。”
郝书尧点点头,郭小霞的奶奶年事已高,有些话不用说她就了然。虽然眼下并不是离开学校的好时机,可为了了却老人和孩子的心愿,大不了她跟着一块儿去,出了什么情况还能顺手帮一下。
虽然她并不如向喻秋一样能打,但她有自己的解决方式。
于是当天下午,在校长的友情赞助下,郝书尧驾车带着郭小霞和她在镇子里买的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前往他们所在的村庄。由于实在是太过偏远,导航软件的地图并没有覆盖,所以全靠郭小霞凭借记忆指路。
两人绕了不少弯路,幸好路上遇到一个同村的老乡,才在天黑之前成功进了家门。
可是进了屋,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目瞪口呆。
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椅子上,对面是低着头的郭妈妈,郭小东被大李哥一群人抓着,见到郝书尧挣扎地更厉害了。
“你们是谁?”一贯遇事冷静的郝书尧见到这架势,也无法让自己泰然面对。
大李哥抓着郭小东的手不放,嘴上也没闲着:“这不是多管闲事的那个吗?怎么,龙哥都不认识?”
龙哥?
这就是那个放高利贷的家伙?郭旭就是跟他借了二十万才不敢回家的。
“我确实不认识,可现在是法治社会,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被叫做龙哥的人听了她的话,像是很不屑,冷哼一声,把烟头弹到地上:“法?哼,在呼北,老子就是法!”
“今天要么交钱。”龙哥站起来用脚碾了碾没熄灭的烟头,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郭小霞,目光里闪过一丝凶狠,“要么——交人。”
郭小霞是未成年,这个年龄的孩子被带走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龙哥,没准还和人口贩卖有关,可这么些年都没被抓,背后牵扯的利益就更大了。
可是如今这屋里满当当全是他的人,再看看他们这边,两个女人加两个孩子,隔壁还躺着一个站起来都困难的郭奶奶,胜算几乎为零。
如果是向喻秋,她会怎么办?
突然,灵光一现,郝书尧快步跑去大铁门后面,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大铁锹,几乎毫不犹豫把它摘了下来握在手里。
“不论你们想干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欠债还钱不错,可人一定不会让你带走!”
郝书尧似乎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坚定过,也从没想过她某一天也会拿着大铁锹和坏人对峙。
“切。”
龙哥不屑地哼了一声,冲一屋子人使了个眼色,屋子里的人就乱哄哄动了起来,本就不大的房间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郝书尧攥着铁锹的手一点点收紧,她能清楚感觉到手心在不断冒汗,心也砰砰直跳。她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向喻秋能在场,因为看起来她似乎总能轻松解决这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