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应该及时联系房东的,昭棠懊恼地想,怎么后来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呢?
全想些有的没的去了。
昭棠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中午打电话问问房东吧。”
孙珞宁震惊:“你都出空气报告了还不给你退租呢?这房东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他这明显就是仗着你不会真为了这么点儿钱去告他,在给你耍无赖呢!”
可不是?昨晚那俩中介那么嚣张,不就是断定她不会为了万把块钱又是请律师又是打官司的,费钱费力。
“我好气!”孙珞宁捏了捏拳头,气愤地说,“那就微博升堂吧,省钱省力,用舆论淹死他!”
昭棠听这话忍不住笑出来,赵希声皱眉轻斥了一声:“说什么呢?”
赵希声又看向昭棠:“好好协商,别动不动闹到网上,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影响不好。”
昭棠点点头。
她也想协商解决。
只是中午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给房东打电话,微信就先弹出条银行卡收款提醒。
昭棠怔了下,点开一看——
交易金额:15000.00元。
是她当初押一付三转给房东的金额。
这房东和当初带她签约的中介油得如出一辙,都是没收到钱以前各种殷勤,钱一到账,立刻已读不回。
当初因为房子住着不舒服又不能确定装修时间的事儿,昭棠是联系房东房东不回,联系中介中介不回,现在退个钱却能这么积极?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昭棠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手机屏幕弹出条语音通话邀请。
昭棠点下接通,房东客气得诡异的声音立刻传出:“小昭啊,能听见吗?”
昭棠看了眼屏幕上的“房东”两字,怀疑这人被盗号了,她轻轻“嗯”了一声。
房东态度好得宛若被魂穿,一开口就是向她道歉,表示中介昨晚对她无礼的事完全与他无关,并对中介的无耻行径进行了猛烈的谴责:“他这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两头拱火,挑拨咱俩之间的关系!小昭你放心,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过去投诉了这两人,这种恶劣行径,绝对不能容忍!他们领导也给我准话了,轻则扣工资,重则开除。”
昭棠安静听着,没吭声。
中介话锋一转:“那你看,我钱也退你了,中介也投诉了,你要不跟骆律师说一声,这诉咱就撤了呗?”
“骆律师?撤诉?”昭棠愣住。
“不是你请的骆律师吗?我说小昭,你们年轻人可太不会过日子了,就为了这点儿钱,你就请这么有名的大律师来告我啊?我这退你的钱还不够你付律师费的呢。”
昭棠满腹疑云,完全搞不清楚这个“骆律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过见房东现在这谄媚劲儿,想起以前他那些讨厌的已读不回,想起他们仗着她懒得去告故意挑衅……
她笑了笑,语气十分温和有礼:“没事儿,上法院的话您还得倒赔我一笔钱呢,我再贴补贴补,也够付律师费了。”
房东:“……”
话虽然这么说,但昭棠挂了电话,还是认真琢磨起这个骆律师来。她忽然想起昨晚货拉拉订单界面显示的骆师傅,也是姓骆。
帮路景越抢单的骆师傅,强势逼房东退钱的骆律师……
该不会真是路景越吧?
昭棠想到这里,心口立刻怦怦跳起来,不自觉地轻咬了下唇。
她迟疑了几分钟,轻轻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昨晚倒数第二条通话记录,一串陌生的数字。
指尖点上去,一触即离,屏幕跳转,立刻显示:“正在呼叫……”
昭棠盯着这四个字,只觉自己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睫毛颤巍巍的。她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光滑的金属外壳,滑的。
她又用力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颤着手将耳机贴到耳边。
周遭短暂的寂静,一秒还是两秒,空旷旷的,世界都仿佛静止了,只有她一个跋山涉水的旅人,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
然而下一秒,冰冷的女声顷刻间将她拉回现实——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为虚拟号码,您的订单目前已结束,不能再通过此号码联系师傅,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昭棠:“………………”
她是跋山涉水了个寂寞么?
—
骆珩发现路景越这两天格外爱玩手机,几个人正说着话呢,他忽然看手机都算了。有时候一帮人一起喝酒,酒杯碰撞,气氛正正鼎沸,他忽然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起了手机。
骆珩困惑了两天,猛然意识到——
他越哥应该是换新手机了!
想到自己竟然让越哥一个人锦衣夜行了这么久,骆珩十分惭愧,立马热情地捧场吹彩虹屁:“越哥,换新手机了啊?还挺好看!”
路景越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皮,仿佛看智障一样看向他:“你审美体育老师教的?”
骆珩:“……”
得,算他多事!
路景越长指把玩了一会儿手机,又看向他:“我让你告房东,你告了吗?”
“告什么告啊!”骆珩摆手,“这种民事纠纷,只有当事人自己主张意愿,我才能提交诉讼状。现在么,我也只能发个律师函过去吓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