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宝宝。”李智低声对卢青竹说,把暖宝宝撕了递给她,又把热水塞进围巾里放在她膝盖上。
表演已经开始,没有人再说话。
在光束中缓缓起身的方鹭也颓着身体,在阵阵海浪声中柔软的移动,像在是漂泊大海的一片树叶。
音乐轻柔,缓缓如梦中的呼唤,方鹭也时而闭着眼睛时而空灵的看向远方,好像在追逐什么。
舞蹈的后半段,音乐声逐渐加大,方鹭也从从容的追逐变成自我撕扯的纠结……
最后,他沮丧地站在光束中,音乐声缓缓停下,光束慢慢离开方鹭也,他忍不住肩膀微微前倾想要伸手追逐,可是最后那只纤细而又充满力量地手还是从光束里抽出,隐匿在黑暗中。
李智抱在胸前的手微微握紧。
他不懂现代舞,可是为什么还是那样清晰的感受到了方鹭也的纠结和挣扎,还有若有若无的脆弱感。
在主持人的报幕声中方鹭也退了场。
“小竹姐……没事吧?”小六轻声问。
李智这才清醒过来,发现卢青竹在默默流泪。
李智俯身说:“没事的,没事了。”
卢青竹情绪低落,又在这里坐了不短的时间现在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好,轻轻靠在李智肩膀上,李智搂住她,“会好的。”
“是我让他那么累的,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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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鹭也在后台等待评委的最终评分,五分钟后,后台的显示屏上显示出最后的分数:94.6分。
“我靠……”旁边陪同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发出惊叹。
方鹭也看向工作人员,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分数在今天绝对是很少出现的高分,稳了。
经过半小时的等待和信息确认,录像确认之后,方鹭也终于走出了后台,拿着自己的书包从参赛选手通道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了李智,他现在特别高兴,不管旁边还有什么人直接飞奔扑进了李智的怀里。
“我的分数很高!”
李智抬起一手轻抚他的后背,笑着说:“我知道,看到了,是这个场地目前的第一名。”
“我姐和小六呢?”方鹭也问。
李智说在车上。
去停车场的路上,李智跟他说:“可能今天太累了,你姐姐现在有点不舒服。”
方鹭也一愣,卢青竹现在的身体情况需要注意又注意,因为抵抗力太差所以有一点点小病可能就会引发一些并发症。
回到车上就看到卢青竹靠在座椅上小憩,呼吸均匀,就是脸色比较苍白。
方鹭也上了后座,整理一下李智盖在她身上的围巾,谁也没有说话,小六开着车往医院开去。
刚到医院医生就给卢青竹测了各项指标,表示情况已经不是很乐观了。
“小也,情况你心里应该也有底,我们聊过很多次,上次从重症出来之后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不过她很乐观,说实话,到了这个阶段能保持心情好对病情的帮助是最大的。”
方鹭也沉默不语,低头半响后说:“医生,你之前说九院肾脏科是王牌,你能推荐我们去吗?”
“我可以推荐,”医生拿起手边的笔道:“不过我说实话,没什么用了。”
见方鹭也沉默着,医生也不忍,安慰他:“药物调理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能有多久?”方鹭也终于抬头,眼红泛红,眼尾的睫毛已经被氲湿。
医生:“乐观的话,能过完春天。”
方鹭也在楼道自己待了一会,回到病房的时候卢青竹已经睡着了,小六在旁边陪着。
“智哥呢?”方鹭也轻声问。
小六:“刚刚护士送来费用单,预存款已经是负数,大哥去缴费了。”
方鹭也默默走到床边坐下。
小六见过方鹭也最狼狈的时候,还记得第一晚,他看着方鹭也破釜沉舟一样的上了车,第二次是在医院楼道,那时已经在医院周旋了两年时间,后来和老板吵架,被同学言语侮辱,再狼狈难堪都没有看他这么难受过。
他面无表情,但是却好像看到了他无助又悲痛的眼泪。
李智从急诊楼缴费回来,碰到卢青竹的管床护士莉莉,在医院见过几面,她对卢青竹和方鹭也挺照顾的,于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莉莉刚上完个长班,累得两眼冒金星,看到李智差点没认出来。
“啊,是你……您啊!”
李智笑笑:“嗯,下班了吗?”
莉莉:“对啊,好久没见您过来了,小也好像最近很忙也经常不来。”
“他最近在准备比赛。”李智替方鹭也解释,他才不是对生病的姐姐不上心的人。
莉莉:“我知道啦,上晚班经常看见他,来得太晚了,小竹姐都睡了。唉,他们刚进来那会儿小竹姐也去了一趟鬼门关,小也天天在医院打地铺。”
李智没有听方鹭也说过他休学的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只能通过高利贷和工作的事大概明白他过得不容易。
“不容易……”
“是啊,”莉莉又叹口气:“没有父母,也没有亲戚来过,就她们两个人,不过现在好点了啊,小也能去参加比赛了,小竹姐也不会闷闷不乐有遗憾。”
说到这里,莉莉觉得自己这样说很不妥,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小竹姐一直希望小也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啦。对了你是小也的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