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再想,她怕是一辈子也喝不上女儿红了。
缀云见夫人回来的时候郁郁寡欢,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扶着失魂落魄的美人坐下。谢夫人素来不喜欢寝殿有太多宫人伺候的,如今留在内殿的只有自己和阿晚。
她替夫人掖好被子,紫色纱幔中那纤瘦的身子缩在榻上一角,手臂分明是在模仿着别人拥抱自己。
阮缀云几乎心软了,但思及父母族人,还是强自冷静下来,她微张檀口,室内唯一的光便暗灭下来。
到了请平安脉的日子,缀云在殿门口迎陈婉兮医女,叮嘱道:“娘娘近日沉郁,我略一瞧,许是有喜了。大人可要好生瞧瞧,切莫出了什么岔子。”
陈婉兮道:“尚仪与我是一路人,皆是蒙娘娘恩德才得苟活,尚仪且放心吧,既然事已至此,你我都能心想事成。”
缀云笑,陈医女见她笑,亦笑。
阿晚去小厨房领了晚膳回到内殿时,陈婉兮正在给夫人熬药。
夫人沉默地咬着嘴唇,几缕发丝落在白皙的脸上,道:“此事慎重,我须同陛下说,大人不若再等等……”
陈婉兮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头:“您不必推诿,这正是陛下的意思。”
谢妍清丽的脸惨白,强自护住小腹。她见阿晚进了门来,连忙叫她,“阿晚,去求见陛下,请他务必来。”
可阿晚有去无回。
她翘首等着,却未曾等来任何人,而药已经热腾腾地摆在她脸前。
夏夜未至,俨然又是个薄暮的傍晚,今日是什么时候,怎么竟然开始有蝉作鸣?
七月了,七月啦。
乌黑的汤汁里倒影出自己的脸庞,谢妍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堕胎的药,要她的命。
这是为何呀,为何他明明牵起自己的手,为何他也曾眼含爱慕,为何他也搂着她说对孩子如何期待,却不过一日之间就脸似寒霜,还要她和孩子的命?
她真不明白,真不明白。
陈婉兮素来厌恶她,见她还一副呆滞愚钝的样子,厉声道:“谢姬,你还道陛下会在意你这残花败柳?这都是你自己命薄,谁叫你寒门小户入宫,谁要你心比天高玩乐伺候的东西,连林勋都曾摸过你罢?当初你自己不肯走,如今非走不可!你说说你这孩子,是肖陛下,还是像先帝?”
那股哭意从鼻腔下游,连着咽喉也在颤抖,却最终忍住了,只克制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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