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除了他略带了颤抖的呼吸,似乎静得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弹指间亦可能是一春秋,他才听到大哥开口。
“阿诚,喜欢我?”
“……是。”
“想让大哥对你青眼,为你俯首?”
“……是。”
“那你跪下,并没有什么错处。”
阿诚的视线瞬间抬起,却又似冒犯了什么似的瞬间拉回到了大哥的膝盖处,旋即他像是痴迷西装裤上的褶皱一样,僵跪着不动。他不知道大哥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宛若活蹦乱跳的小鹿,随手都可能因为大哥的一句话,撞破喉管,窜上天堂,或栽下地狱。
明楼摘下了自己的金丝边眼睛,摸出内袋的眼镜布擦了擦,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气音,像是认可,又像是松了口气的释然。
“既然你想,那我们就试试看。”
这是一句肯定句,笃定的感觉一直是明楼的作风。
阿诚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叫徐晏的学姐怎么办?
“没有什么学姐。”大哥似乎永远都可以一脚就踩中他的软肋。好似一只优雅的在森林中漫步的兽王,又似一条逡巡在他血管内的毒蛇,举手投足、杀伐决断,优雅与残暴只在一念之间。而这样优秀的大哥,真的……会看上自己?阿诚不相信。他并不隐忍,但也绝不坦率。和大哥一比,他自觉更像那种蓬门小户的贱民,小心翼翼地计较着得失,抠抠搜搜地只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步步为营。
他想信,却又不敢。
明楼似乎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同她们绅士些,她们的脑子就会进水,省下不少虚与委蛇的时间。”那个声音是神明的指引,又像是恶魔的陷阱。“不想知道大哥真正的样子么?”
他想知道大哥真正的模样,大哥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他穿着他的衬衫,像个变态一样对他下跪。他好奇,他想要,可是他恐惧,他不信。
水沉的香味已经四散开来。
明楼是嗜痛的,他喜欢施加给Sub适度的疼痛,所以看到阿诚腿根上的红痕,他就知道自己的小阿诚是一类人——每一个Dom与Sub都有不同的性偏好,好比张启山与日山喜欢捆绑,明楼则爱看着对手在自己的手中颤栗——不知所措,却全然信任,尊他为师,为他疯狂,甘拜下风。如同毒蛇引诱猎物进入陷阱,再陡然出手一击必中。
一个喜欢麻绳的Sub永远不适合一个酷爱皮鞭的Dom。
契合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吸引,更何况那是他的阿诚。明楼自知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将阿诚纳为他的所有物,所以即便阿诚的Sub秉性尚且有些问题,在这个合适的契机里,他也依旧想试一试。
明楼脱掉了西装外套,精梳棉翻袖衬衫将他硬朗的身材修饰得霸气,袖口处一对银质袖扣却衬托出恰到好处的禁欲感。深色的背心把腰线与长腿勾勒到至尊完美,笔挺的往前一站,让人已经忍不住要下跪。他抬起脚踩在矮凳上,俯身去系皮鞋系带,指节分明的长手翻转着,黑色羔羊皮手套被拉到了手腕上,五指屈伸之间似已翻云覆雨,皮革裹杂了水沉味的信香在房内弥散——
他弯腰拿过阿诚攥到汗湿的皮带,站定在了弟弟身前。
“回答我,阿诚,想让我教导你么?”
第十章
"回答我,阿诚,想让我教导你么?"
“……想。”阿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里仿佛堵着什么岩浆块,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吞咽都能使人灼烧到窒息。
明楼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静而克制的,为了长姐,为了家族,甚至是为了民族大义。但只有在阿诚这里……天知道他看到“他的阿诚”穿着“他的衬衫”,跪在洗衣房抓着“他的内裤”,用“他的皮带”自渎时,硬得有多厉害。
只能是他的。
明楼在那一瞬间觉得,可能自己毕生的疯狂都倾注在了阿诚身上,从自己救下他的那一刻起……明家的大公子从来不会难为自己,他可以不找,却绝不将就忍耐。既然天时地利人和,为何不能据为己有?他迫切的想揍他、训斥他、蹂躏他、贯穿他,再安抚他、教育他,然后给他洗脑,令他忠诚,使他彻彻底底成为他明楼的…信徒。
越是冷静自持的人,疯起来就越吓人。
阿诚尚不能体会。
他只知道大哥在他心中的形象是高冷的,甚至带了点儿禁欲的滋味,所以他想象不出来大哥褪下西装,抱着某个坤泽的屁股用力肏干对方的模样;所以他就更想不出明楼如何富有理智的疯狂,又极端优雅的变态。在十六岁少年的维度中,大哥尚且只适合高高在上。所以……高高在上的大哥又怎会和他说“试试看”呢?
他越想越害怕。
骗人的吧?是骗人的吧?
他自跪下后就始终未曾高过明楼腰际的视线开始慌张的左右逡巡,方才被欲望指挥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最后,那双含水的鹿眼看到了明楼手中的皮带。阿诚猝然战栗,本能使他兴奋,理智又让他恐惧。
而面前的皮鞋,动了。
踏压着地板,鞋口弧线将精致的脚踝完美衬托,修长的双腿代表着力量,踱步绕到了他的背后。而人在目不可视的状况下,恐惧总会成倍数增加,阿诚下意识地环抱双臂,拢在明楼衬衫下的身体簌簌颤抖。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是了,这并不是一次“试试看”,而是一次责罚。责罚他的恬不知耻,责罚他的痴心妄想。对,恐怕还有“考校”,考校他是否真的心存痴念,考校他是否真的不知悔改。
弟弟怎么能爱上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