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坐一会,别急着走。”季老娘热情的招呼她,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与她说话,聊了好一会,这才又给了鱼叫大妮带回去了。大妮不仅把布给原样拿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还带了两条大鱼走的。
季老爹回来才知道,道:“心里舒坦了没?!好歹儿媳妇还知道送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做做样子,都算是有心了。”
“再有心我也不能得罪她,以后少不得要好好相处了,本来大牛就是糊涂人,若是连她也装起糊涂来,咱俩能落着什么好?!”季老娘心灰的很,叹道:“真是造孽了咱俩,生下这么一个大牛。见过哪家婆婆讨好儿媳妇的吗?!哪家媳妇不是伏低作小,就我命苦!”
说罢落下泪来。
季老爹无奈的道:“可问了什么话?!”
“能问什么话?!呸,你早早省了这条心吧,指望他们都指望不着,咱亲生的儿子都这样不给力,你再着急想问能问什么,没得得罪死了大妮和亲家,才有咱俩的好呢,”季老娘道:“那三个孽障真黄了买卖,也是他们的命,你就省了那心,别折腾。没劲的很。”
季老爹不说话了,算了,再多算计,儿子们都不配合还能咋啊,罢了吧。
“人得服老,再不是咱壮年的时候了,”季老爹坐了下来,道。
“其它的便是咱俩操心死也没用,儿子们都不依咱们,败就败吧,黄就黄吧,不听就不听吧。”季老娘道:“人活着难得糊涂。也就这样罢。以前是咱们兜着,季家油坊才这么好。现在分都分了,作成啥样,都是他们自个的命。别的我不想了,你也别想了。现在只盼着大牛和大妮生几个娃娃,我也有个期盼。至于前三个生的,呵,能不将咱当仇人就不赖了……只怕下次咱回村,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得被他们老子娘教坏了,巴不得要用石头扔咱……哎。孙儿孙女的还是自个从小带大的亲。那几个坏种,我再不盼着。”
“那油的事情,就不提了?!”季老爹道。
“不提了。”季老娘道:“认命吧。”
季老爹道:“行,认命。反正每天我都要吃肉,你看着安排,我可不想死了才后悔,这一辈子也没享过啥福。”
“吃!”季老娘道:“再省再抠门又有啥用,没一个疼咱的。又不是吃不起,以后天天吃!”
季老爹一乐,看她发狠,会以为她真的舍得呢,但依他对婆娘的了解,一天能割个二两肉吃就算是不赖了,还得心疼。
他也不说破,反正每天只要有肉吃就行!
大妮回家,大牛见布还拿了回来,他十分高兴,傻乎乎的乐。
“鱼!”大牛道:“爹从运河里的钓的?!”
“嗯。”大妮笑道:“运河边上鱼小,这鱼大,怕是在运河中道上钓的。”
运河不给下网,但给钓鱼,但过往的多数是商船,就没见专门出船钓鱼的,也少见季老爹这种用船卖馒头包子的,因此,运河里鱼多年都没怎么动过了,一钓就全是大鱼。季老爹是很精明的,一般把鱼拿回家都是用盆装着,不叫人瞧见。这事,竟也没啥人知道。
在村里生活习惯了的人多数都小心,因为在村里生活就是这样,若是哪里能钓鱼,包管一整个村里的人都去了,能钓精光,不仅如此,有时候没钓到,看到别人家钓着了,还会嫉妒搞破坏,人嘛,大多数如此,县城里人也高级不到哪里去。人性如此。
大妮将鱼从桶里拎出来,道:“去剁成鱼块,晚上烧了给你和表叔接风。”
“嗯嗯,鱼头单独烧,好吃呢,”大牛碎碎念,黏着她小声的道:“……我娘可小气了,中午蒸的鱼干巴巴的,一点味都没用,还腥,一点也不好吃。她这样做鱼,真的糟践了。这鱼肥,得红烧或是炖鱼头汤才好吃呐。”
大妮哭笑不得,大牛自来家,嘴都吃刁了,有时候在衙门里吃饭都不习惯,更何况是公婆那里了。说实话,衙门里虽然菜素一点,但油盐是舍得放的,菜还能吃,但公婆抠了一辈子的人,以前在村里过活,每天也不过是吃点菜粥,再配点煮菜汤,油盐那是能抠就抠,炒菜都少见。更何况是调料了,根本都不全。健康是真健康,但也太素了一些,人吃着,嘴都变寡淡了。也难怪大牛现在不爱吃的很。
“你不会跟爹娘直接说了吧?!”大妮道。
“不能说吗,本来就不好吃啊。”季大牛道。
大妮是真不知道说啥了。看着他,干脆啥都没再多说。还好他人虽傻,但公婆却精明,若也是糊涂人,但相处起来才是真的灾难。公婆不得不服软了。也是被现实所趋。
正说着呢,马大夫拎了两斤大骨头进来了,道:“这个晚上炖一炖,我晚上来蹭饭。”
李氏迎上去拿了,笑道:“来吃饭便是,咋还买东西来呢?!”
马大夫笑道:“还能白吃白喝啊,顺手买的。”
李氏便拿回厨房去了。
马大夫看着大牛在砍鱼,嘶了一声,笑道:“这鱼好,剁成鱼块,裹上粉炸一炸,油里过一遍,再炖出来才是真的香……”
一个个的全是吃货。
张兴柱对大牛道:“晚上叫亲家来家里吃饭。省得烧了。”
季大牛应了一声,但人却没动,想来是不大乐意往那边走动。他虽长的五大三粗的,但刻入骨子里的对季老娘早些年的恐惧,是消除不掉的。所以,除非不得不去,他是不乐意往那边走的。
大妮催他,道:“你快去。”
大牛哼哧道:“我把鱼和大骨头先砍好。”
马大夫知道情由,不由噗哧一乐,笑着对张兴柱道:“你这女婿,跟儿子也差不多了。还是你牛掰,人家的儿子,被你偷来了。我要是那季家两口子,铁定能噎死。”
张兴柱却头疼道:“这样的,给你当女婿,要不要?!”
“免了免了……”马大夫嘿嘿直笑,道:“这样的福气,我可消受不起,压不住哇!”
就季家那两个,也只老太太能压得服,若是换一家,呵,早被季家老两口给气死了。
马大夫笑嘻嘻的道:“说起来,还是老姑有本事。就现在这局面,也只老姑能摆布得开!对了,开业那天,要是要我帮忙,只管来说。是定下初一了吧?!”
“是初一,不过打算简办,挂个匾额,再放挂鞭炮便行了,不想大肆的铺张。”张兴柱道:“太扎人眼不好。活动基本不放在人情往来上,只放在店铺里促销上。对了,这里有个盒子,是我家的成品,你拿回去给家里人用用。用完了再来说。不收你钱。”
马大夫也没拒绝,收到了手中,打开一瞧,闻了闻,道:“好家伙,这香气,是真不赖。还有这瓶子,挺精致,是定做的吧?!”
“是定做的。”张兴柱笑道:“看着精致,价钱也不低,但好看。头油做的就是女人的生意,当然要好看才好卖。这个瓶子份量不多,若是用的多,一个月就用完了。价格却没那么低,你猜,卖多少?!”
马大夫拔了塞子,闻了闻,倒出来看了看,道:“油质清透,不腻,又有香味弥漫,却又不冲鼻,这技艺了不得啊。就冲这技艺,市面上就没有能打的。我料着价格是低不了!”
张兴柱说了一个数,马大夫吃了一惊,道:“算是高价了。只怕买得起的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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