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去可惜啊。”张恒道:“若是能瞧上我,我保管混的风声水起。人人都得尊称一声张爷爷……”
张强白了他一眼,二弟又开始抽疯了。虽说也习惯了吧,但这时不时的,真是话说不到一块去。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别总想着这山望着那山高。
当个普通良民就挺好,过点自在的小日子不也挺好吗?!
二人各有感慨,回家去了。
季大牛则洗完澡就回屋去了,大妮道:“里面热,咋不去外面和爹睡?!”
“我挨着你。”季大牛道:“再热我也不怕。”
大妮有心事,闻言也是红了脸。
“你怎么了?!”季大牛道。
大妮道:“我是怕婆婆来了,将来不好相处。将家底都给了你带来,只怕是铁了心要跟着你了。本来孝顺婆婆是应该的,只是我……”
季大牛道:“村里也有地,他们不是非得来,在村里住着也挺好的啊。”
“……”大妮叹气,在村里没贴心儿子,来了城里,还有个儿子可以倚靠,那能一样吗?!
只是这大牛,唉,得了,真要是婆婆太利害,她只要拿捏住了这个二愣子去顶。亲儿子顶的包管他们一愣一愣的。虽然这样不厚道。
但是大牛这性格就是这样,他心有好心,但是有些话不能说,不该说的他也绝不管。或者说是想不到管。跟他说了也是白说。
好在这傻子有一心一意。他以前是不觉得她在家里干活有什么不对,因为他力气大,却没想到过她力气小干不了这么多的活。现在呢,则是从不觉得父母在村里过活有什么不对,反正村民不都这么过的吗,有宅子有屋有田的还有钱,有没有儿子在身边不都一样。他是完全的没有那种凤凰男的想法,就是觉得自个儿进城了,也要把父母接来孝顺这一说。至于什么住不住一块的问题,他是连想都想不到。
行吧,老姑奶奶说的对,叫大牛去怼他父母,包管能噎死他们,便是再气,也是亲z的,比她说不中听的一万句都好使。
“睡吧,”大妮道:“看看你这伤,也不知道哪天能消肿呢!”
大牛道:“我皮厚,没事的,过上几天就好了。以前在油坊里干活也会有瘀伤,但都很快就好了!”
夫妻二人嘀嘀咕咕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张融融就与大妮说了这事,大妮似乎很惊讶,不料大牛还能被衙门里的人给看上。
她想了想,道:“姑奶奶,我不求大牛大富大贵,只要他平z,过上些顺心如意的小日子就可以了。他这个性子,姑奶奶也看在眼里,我是怕他惹祸。”
是真担心。好家伙,别人的媳妇都担心丈夫飞黄腾达了会在外面养小的,而大妮呢,则怕这憨子被人坑死。
谁叫大牛空有武松的力气,却只有武大郎的脑子呢?!
“行吧,这个事我再想一想,”张融融拉着她的手道:“莫得事,难道还能叫大牛非去不可。况且人家衙门也只是白话一句,也未必真就要大牛了。你安心的做你的买卖去,不管去不去的,都是本份人家。”
大妮点头,便去包锅贴了。大牛跟着她打下手,别他看手粗,但做活去细致的很,锅贴包上手了,那是包的贼快。
总有那种灵活的胖子,而大牛虽然长的壮,却不妨碍他的灵活。
两人带着小妮出去卖锅贴了,今天z意是真的挺好,不少人慕名来看季大力。
这个买几个锅贴,便对着季大牛笑,“这就是季家的小儿子吧,啧啧,我有个亲戚就是季家村的,出了你这个大力士,是季家村的福气呐……”
那个买几个锅贴,便打量着季大牛道:“好家伙,这身力气哪里长来的?!卖锅贴委屈你了呀……”
大妮小妮只笑,也不搭话。
那边有人骂道:“什么叫委屈了?瞧不起买卖人还是咋的?!别小看人家买卖人,就这一年挣的也未必比当官差的少……”
“你说你,非得抬杠,能吃官粮,谁乐意辛苦的这么风里来雨里去的摆摊……”
一时吵嘴还吵上瘾了。
季大牛还以为他们真吵起来了,忙劝道:“我不辛苦,我分家得了钱财的,挣的钱够吃饭就可以了,不需要另外挣银子养活,让我媳妇辛苦。”
说到这,众人就来了劲,道:“看来家底丰富啊……”
有好事者打听分了多少的,这事也不是秘密,季大牛被大妮扯了一下,他没说,但季家的事大,该晓得的都晓得了,便道:“一百来两……”
嗐,扎心了!
这还是个有钱人。
“啧啧,我一个穷人,还能吃得起腰缠百贯的人的锅贴……”
大妮看了一眼季大牛,叹了一口气。
小妮道:“姐,姐夫一直这样?!别人问个啥,他都说,这么老实,这可真是有的操心了。财不露白都不知道。”
小妮很是操心的样子,道:“姐,你得教他啊。我瞧着你这辈子是要把他栓在裤腰带上了。还好他是真有钱,以后日子吃喝是真不愁!”
大妮道:“你还说。”
小妮道:“这样的日子有苦也有甜。不愁吃喝这四个字说着容易,其实要真做到,多么难啊。这来来往往赶工上趟的干活的人,不都为了一家子的z计吗?!可见傻人傻福也未必全是好。姐啊,你以后就多操心吧,还好姐夫虽然不太聪明,但听话,不莽撞。”
“只要听话就得了。不然才更发愁。”小妮笑嘻嘻的道:“有好有坏。”
大妮挺一言难尽的,拧了一下大牛,大牛也不疼,只是很委屈,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巴巴的看着大妮。
“以后家里的事不许往外说。钱财,我的事,我家人的事,都不许说。”大妮道。
大牛吓了一跳,郑重的点了点头,耷拉着脑袋去烧火煎第二锅锅贴了。
来吃喝看人聊天的人也只是这么一说,说到底大多数光顾着忙自己的z计已累个半死了,至于酸别人,嫉妒别人,那也只是一时,哪能盯着?!
因此便聊到了那两家昨晚到底怎么样了。
有人说可能关到牢里去了。
有知情的人笑道:“关什么牢里啊?!咱县那破牢房能关几个人?!这么多人进去,还不得拆了啊。县太爷也不想把事往大了办,关了牢里就成了罪人了,这得定罪,但是关了又不定罪,这不是不好说吗,会有人说县太爷草菅人命的。到了下半夜你们都走了,县太爷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想了个没办法的办法,就把他们给送回家去了。有些回村的回村,回家的回家,家在县里的,叫衙差们守着,只不叫出门来,要买菜他们送进去,邻居们也帮忙劝着拦着,反正是不叫他们出门,再出门就真的要治罪了。回村了的,今早一开城门马上就送走,叫村里里正叫村人给看着,再敢上县城闹事的,马上要关。都是那两家的亲戚,自村的村民也怕他们闹大了连累村里,看的可紧了。只说事不平,不许出村……”
众人听了,啧啧嘴道:“是个好法子,就是成本高了点。怪道今天这么晚了,还没看到衙差们出来干。原来是忙这个去了。”
“这样用人的成本也够够的,衙门里又得出钱出力,几年都碰不上这样忙的时候。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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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支使
“县太爷说今天就马上把王婆子送走,就是怕迟了会生变的意思。就是这样了,那两家苦主还要闹呢,说是要跳井,”那人道:“你说说,这个事啥时才能结束,唉,这样闹下去,这是非得弄死王婆子不可了。”
“搁我说,咱们县太爷太宽仁了,不忍心对苦主下狠手,这要是我,哪里要他们家跳井,直接拉到街打上十大板子,直接躺下,还能有力气跳吗?!”
“屁话,真打成这样了,医药费又得衙门出,衙门冤不冤?!王婆子家底再丰厚也禁不住这样花用。咱县衙本就是清水衙门,再这样下去可不得穷死?!”
“那咋整?!”有人无语的道:“这样下去还得了吗?!再这么,就算王婆子被送走了,他的家人,也得被打死,这两家死都不肯放手,现在就算不跳井,后面不也得打死她的家人?!”
……
小妮一面听着煎锅贴的声音分辨生熟,一面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说话,丝毫不漏一个八卦。
等收了摊,飞快回家对王安平道:“表叔,今天也多做点鸡蛋糕,后面几天肯定能多卖。”
“出了啥事?!”王安平道。
“今天衙门要押送王婆子走呢,但那两家苦主不肯,有的闹呢,今天我们就多往人堆里钻,或是城外去,我瞅着生意是不赖……”小妮兴奋的道。
王安平听着也高兴起来,两人都是攒钱的小狂魔,一听能多赚钱,那是特别勤快。
“那些人说了,因为这个事,王婆家的田宅拍卖的事也得往后拖上几天,今天一天也办不了,后面几天,咱们还是能多卖点钱……”小妮道:“叫姐夫帮表叔和面,我去煮上一锅甜汤,下午叫姐夫背着去一碗碗的卖,肯定能赚不少,这天热,人站久了会渴呢……”
昨儿卖果子和甜水的人赚疯了,可把小妮看的眼热。
甜汤能有多少本钱啊,无非就是大枣,糖,再放点什么的银耳丝点缀一下,大多数不都是水?!就这样,一碗也要卖二三文钱,小妮算算成本,都心里狂热,当下便钻到厨下,直接烧了两大锅,又是切,又是洗的,往锅里一丢,要放多少糖,能不会太甜而省成本,也不会太不甜,别人不乐意买,量拿捏的死死的。
就是这样都不嫌热了。家里忙的飞起,几个锅不停的飞快的烧。
李氏和陶氏过来瞧见,看小妮在厨下忙的满头大汗的样子,道:“小姑子是不得了,一门心思的只想搞钱,不疯魔了,你瞧瞧?!”
陶氏乐道:“以后也是个钱篓子。这小妮手里的银钱只怕比咱俩的还丰富。别看她这里赚赚,那里存存的,都是小钱,再是小钱,也没处花用,只进不出的,这钱数就上来了……”
看的她都眼热。
李氏道:“那是她还没有家的拖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呢,等成了家,哪个能过的真正松快的?!只咱这三个娃,再有你肚子里还没出生的,每天吃喝拉撒,衣食识字哪一样不要钱?!再有就是拖累咱,也干不了活去挣钱。这一进一出的一对比,差距不就大了?!”
陶氏道:“小妮这也是没有家到的烦恼啊,等以后有了家室,就知道花钱的痛了!”
她们最知道,都不敢算,不能算,孩子们吃吃喝喝,有时候病了还得看病花钱,衣住行,人情往来,再想着以后长大了要成家立业,分家的烦恼,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像几座山压在头上似的。
“我倒羡慕小妮还能松快两年,”李氏笑道:“成了婚,就得带孩子,管一家这个那个的,哪有闲心去只想着挣钱。”
光带孩子,家里的家务,已经累死了。
就这,还是有人说她们有福气。因为她们无需晚上挑灯缝补什么的补贴家用。
可是就算如此,一大家子的事情,光家务就很累了。
说幸福的地方倒也有,就是孩子们省心,听话,长辈也不多事,还不用专心的伺候,也不会骂人折腾人,再有便是丈夫也算贴心了,至少从不会打压她们,说她们只知道花钱不知道挣钱的话,绝不会说这种嫌弃的话。
而这一类,就是别人家常有的。
就是偶尔她们想穿两件花俏的衣裳,店里也给布料叫她们自个做。这就是最大的好处了。别人家可能丈夫与公婆都会骂,又不出门穿这么好做什么,哪里要钱哪里要花钱,买什么衣裳。
因为这,她们心里其实很敬重张兴柱,公爹管儿子管的好,才叫她们的丈夫说话从不会太刻薄。
所以,就算一年四季的家里人所有的衣裳,她们也得管一管,分一分做,但因为有大妮小妮一起做,倒也不算累。
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陶氏笑道:“咱们是那落了瓜的女人,她还是个黄毛丫头呢,现在且好好的享福两年吧,真到了婆家,哪天睁开眼不是一堆的事。事多就算了,还得受气,那时候才知道啥叫委曲求全。”
李氏道:“小妮这性子,你以为是大妮?!在家里公爹疼强子恒子疼的,现有又有老姑奶奶疼着,她主意大着呢,又一心钻钱眼里,谁能刻薄到她,她不得跳起来?!搁我说,她能不把别人家给弄炸了,就算是不错……”
陶氏笑,“这丫头不讲道理的,像个鞭炮似的,现在有了倚仗,更不能惹了。”
好好的惹她做什么,这妮子,炸起来且扎的人手疼。到说她们当嫂子的不慈的。
上回就为一排骨汤,还编排上她们做哥嫂的舍不得做排骨汤给她吃似的。得嘞,这个事不能争辩,一争辩,还真以为她们苛待了这小妮似的。哎,以前是很少吃排骨汤,可是她没吃,家里其它人不也没吃吗?!
现在有了姑奶奶护着,便是她们也懒得碰这泼辣的。
“姐夫!”小妮在厨房里喊,道:“快拿木桶来盛汤,等放凉了,背出去卖钱!”
季大牛任劳任怨的,一点怨气也没有,笑呵呵的就去了。
李氏就挺一言难尽,啐道:“这妮子,就逮着傻憨的人用。”
傻人就该受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