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在北半球的暖气边哆嗦着身子复习备考,你却在南半球悠闲地放着暑假还说自己太忙。
但季玩暄确实很忙。
每天天不亮起床,为了从中餐厅后厨上位大堂,迷迷糊糊地趴在窗边学习怎么用八门外语报菜名。
天亮了洗漱,开门迎接喝醉的室友傻儿子。
伺候完傻儿子出门,打他妈的三份零工。
中午蹲在厨房后街抽烟,拒接顾晨星的电话,顺便把一半午餐分给刚认识的新小狗。
最喜欢下午,可以去工作坊实习做模型,虽然满手粘的都是胶水,但心里很宁静。
傍晚该去室友驻唱的酒吧打工,他刚来两天,还没学会调酒,只能满场转着“whatIdoforyou?”。
工作到凌晨,和夜猫子室友说拜拜,回去熬夜画图纸。
再抬眼已是三点,下巴疲惫地磕在膝盖上等待遥遥无期的“保存成功”。
他终于可以上床合眼了。
潜意识里大约花了两秒期待梦见某人。
可惜太累了,一夜无眠。
——好精彩好充实的每一天哦?
这样的日子复制粘贴了不知道多少次,在某一个下午,工作坊的学长忽然问他:“HowwillyouspendyourChristmas?”
季玩暄从显示器上抬起目光,被问住了。
他既没信仰,也无情怀,除了十八岁那年和季凝一起度过的平安夜,圣诞节给他留下的回忆还没冬至的饺子多。
到了澳洲以后,每年倒是会被薛嘉胤强拉着去参加各路派对。
前年华人留学生们凑在一起还包了饺子,去年却是去了学校里的换装Party,季玩暄不幸喝醉,耍了酒疯,还好当时没有别人。
今年不知道小薛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似乎看出来他有些头痛,学长咧开唇角:“Hoan?”
季玩暄眨了眨眼睛,又被问住了。
没等他发表什么爱国言论,金发的大男生忽然用笨拙的汉语问道:“Ja.ven,你想不翔去被、海道生鱼片?”
他这学期的中文选修课及格堪忧。
不过总归听懂了意思。
学长手上的一个项目过几天需要有人去北海道实地考察,任务不多,主要是一些针对居民的采访。
工作坊亚洲人稀有,除了一位印度小哥,剩下的就是季玩暄——海选可真激烈啊。
在一天都不能请假的餐厅小时工与全额公款出差之间花了两秒时间思考,他点了点头。
掌握八门外语太难了,相比之下还是回去看看动画片把日语拾一拾更有操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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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对圣诞节其实没什么兴趣。
这一天对他来说,除了街上的路灯似乎花哨了一些,与寻常的日子相比没有任何区别。
但今年他却被心血来潮的沈小米从图书馆拉出来,莫名其妙买了去北海道看雪的机票。
他侄女翻过年小升初考试,小小的脑袋瓜里已经装了大大的水分,每天都在快乐地异想天开。
而小米的爸爸妈妈心也大得漫如汪洋,女儿说不想考试,调不开工作的陆漫就打电话问沈放想不想出去散心。
沈放想吗?
没什么感觉。
但他还是答应了一个人在考试周牵着十岁的小女孩出国旅行。
所以也许还是想的。
或许是沈嘉祯说过什么,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刚入学的时候辅导员就特意找过沈放,说是健康为主,学业为辅,如果压力实在太大,可以去找她申请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