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星扶了扶他:“干嘛?那么想我,刚开学就投怀送抱。”
季玩暄伤心得很,一把抱住了发小:“星,我要走了,离开燕城,你会想我吗?”
顾晨星和大家一起出来抱新书的,没空搭理他:“不就去俩礼拜吗,回来记得给我带驴打滚啊。”
他怎么也知道啊?季玩暄一脸茫然,回到班里又吓了一跳。
黑板上写着“热烈预祝季玩同学取得佳绩,为校争光”。
季玩暄硬着头皮在讲台上宣布了老张的宽恕,换来全班掌声雷动。
他回到座位上,看向美滋滋的后桌:“禧哥,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要参加竞赛的人吧?“
体委点头:“没准儿呢,你今天来得晚,彭主任刚才已经把派出去的同学名单滚动播放三遍了——就你一个。”
“……”
季玩暄牙疼,低头给沈放发消息:“不好意思,老师一竿子把我支首都去了,学习资料且等等,回来就给你。”
他其实想说的是,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真不好意思。
可直接说出口太难为情,他都想了半个假期了,沈放到底要和他说什么?想到最后都癔症了,临到开学又怯得很,像个孬种。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消息,但沈放坐的是今天的飞机,估计现在正在大洋上穿越洲际呢。
季玩暄把手机塞回桌斗。
他明天就得走,估计两人是见不到了。
等回来吧,无论沈放要和他说什么,他也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憋了这么久实在不是他的风格,他劝不动路拆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还没劝动自己,现在劝动了,再多俩礼拜鼓鼓劲。
加油啊,小季。
从新西兰直飞燕城,国际航班十一小时,再有延误也超不过一天,但直到第二天傍晚季玩暄提着箱子到了集训的地方,沈放也没能给他回一条消息。
他比别人晚到半个月,今晚是第三次中期测试,如果成绩不过关,就得提着行李原路回家。
一旦过了关,就得上交手机,投入接下来无休止的学习考试之中。
四人间的宿舍只入住了两个人,而且都在教室,按老师的意思,他晚上直接去参加考试就行,睡一宿,第二天一早就知道是去是留,到时候安排座位也不迟。
老张给的竞赛书摊在桌面上迟迟没翻动一页,季玩暄坐立不安熬了半个钟头,打开手机把今天从新西兰飞过来的航班全都查了一遍,又核对了好几遍最近没发生任何空难,倒是有好几班因为天气原因延误取消了,他才勉强松了口气,打开沈放的聊天窗口。
“落地给我报个平安吧。”
封闭式集训,抓住藏匿通讯工具就得滚蛋,但他更受不了心里坠着西西弗斯的大石头。
希望今晚可以收到回音。
季玩暄抓起笔袋,推门离开了宿舍。
这个冬令营从开学前两周开始,现在都春天了,人数也从逾三百人到如今只剩一百人,竞争激烈到同学们看彼此都是红眼的状态。
季玩暄一走进教室,所有人都从高高的试卷后抬头看他。如果眼神可以放刀子,他估计已经万箭穿心久矣。
和他一起空降的还有其他学校的两个人,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燕城最初就被给了三个名额,不知领导怎么想的现在才放过来,弄得正经走进来的也像走了后门似的,招人恨。
季玩暄面无表情地在教室最后面找了个空位坐下,拉开笔袋,握着笔舒展起手心,
来吧,他害怕的从来不是这些。
十二页的试卷,两个半小时,难度大到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敢浪费一分一秒。
季玩暄一刻不停地写了整整150分钟,等到最后宣布停笔的时候,草稿纸已经密密麻麻落满了运算公式,从指尖到手腕也像被无数根牛毛针扎,酸痛不已。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麻木地靠在墙上等着老师过来收卷。
当初他和温雅一起被叫到办公室询问要不要参加比赛,女孩子拒绝得比他还干脆。
“我受不了的。”
早知如此,他也该这么说才是。真的受不了,想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