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咧开嘴,立刻笑了出来:“谢谢你!谢谢你!小季学长!百闻不如一见!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学长了!”
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尚不知情的季玩暄:“哈哈,没有没有。”
五分钟后,季玩暄彻底明白了沈放为什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聒噪过——他连自己同桌都忍受得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嗯?
“我的妈呀!这分数追得也太紧了吧!放哥加油!附中这些个小鳖孙怎么光堵他!是看到老校友激动得手不知道往哪放了是不是!不知道往哪放就给我往兜里放!放哥是我们信中之光!放哥!看我!不不不别看我对不起!放哥!投个五分给他们看看!哦哦哦已经没有五分了啊好的好的……放哥!牛逼!”
篮球比赛进程很快,计分牌上双方你追我赶分数咬得很紧,场上表现更是瞬息万变,看得人紧张得不得了。
但有这么个人坐在自己旁边,再紧张的气氛也会消弭得干干净净。
——更何况为了不打扰“他放哥”的正常发挥,这些激情澎湃的呐喊助威全是被张列宁用气音喊出来的,放哥根本听不到,受打扰的只有坐在他旁边的季玩暄。
“鳖孙儿!放开放哥!”
刚刚操着某地口音骂完人,张列宁便把手放在嘴边作扩音器状,小小声地,娇羞无比地喊道:“放哥!我爱你!”
“……”
季玩暄撑着下巴听了很久很久,终于再也忍不住,低下头一把捂住脸,闷闷地笑出声来。
肩膀颤抖不休,神似癫痫患者。
终于见到比他周围的脑残们更神经的人了,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
路拆抓住季玩暄弯腰屈身快掉出观众席的半只身子往回塞了塞:“逗逗,醒醒。”
季玩暄已经在乎不了自己的小名是不是被曝光了,他跟被棒槌那么粗的针扎了笑穴一样滚进路拆怀里,笑疯了:“……你别这么叫我,傻不傻呀哈哈哈哈哈!”
小季状若癫狂,引来周围同学频频侧目。
张列宁茫然回头:“学长,小季学长怎么了?”
路拆怜悯地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腿上捂着肚子哈哈叫痛的季玩暄,摇摇头:“没事,每个月总会疯上几天。”
张列宁“哦哦哦”了几声,转过头善解人意地不再看过来了。
季玩暄听得真真的路拆是怎么编排自己的,但他笑得肚子疼,实在没力气追究,这会儿也只能捂着肚皮匀气,偶尔还突然哈哈笑上两声,非常神经。
路拆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搭在坐席靠背上,目光一斜便扫见了季玩暄一直挡着不让他看的“宁则阳亲友席”。
场上哨声响起,上半场已经结束了,信中领先优势明显。
路拆忽然开口:“顾晨星说你帮一个小学弟打架,我还以为是杨霖煊。”
季玩暄的笑戛然而止。
他顿了顿,费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面色也淡了淡。
“你怎么想的,他家教那么好。”
季凝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杨又庭,从小就把他当亲儿子疼,但杨又庭的亲儿子可从来没把他当过亲哥哥对待。
路拆转过头:“上学期快期末我在外面看见……”
“海归,那不勒斯的姑娘漂不漂亮?”
也不知道宁则阳造的什么孽,每次比赛开始前,小前锋都要跑出来闲溜达,这次又轮到了顾晨星趴在场边耍流氓。
“漂亮,”路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我还是喜欢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你别造谣给我生混血。”
顾晨星:“我不信,璐鹿姐皮肤那么白,你不喜欢她?”
路拆:“……我劝你要脸。”
两人抬了一会杠,宁则阳又开始撕心裂肺了,顾晨星只好小跑回去。与他相对而行的,是已经结束比赛日程的沈放。
大约是出了汗有些热,少年随手撩起前额的碎发,半垂的薄眼皮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其实他也只是在放空罢辽。
张列宁自觉地挪开屁股把座位给他放哥腾了出来。
季玩暄目视着沈放走过来,强行分神问旁边的人:“你上学期看见什么了?”
路拆跟大爷一样往后靠了靠:“没什么,我应该看错了。”
杨霖煊不喜欢他,季玩暄也不习惯用热脸贴冷屁股,但他是杨又庭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