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局其实一直在关注疫情,考虑到押解安全,出发前特意买了一包口罩。
他们全戴上了,两个嫌疑人也戴上了。
只是戴口罩的同车旅客并不多,下午路过汉武,从汉武站上车的旅客,也大多没戴口罩。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走到车厢结合部,举着手机问:“这么说我们虽然只是路过汉武,但回去之后一样要隔离?”
“如果昨天回来就不用,这是区里刚下的通知。”
“我们可以回去居家隔离,嫌疑人怎么办?”
“看守所肯定不会收押,我打电话问过,他们说市局监管支队刚下发了通知,别说有北湖旅行史的,就是在陵海抓的嫌疑人,现在也要先隔离观察十五天他们才收。”
“在陵海抓的也不收?”
“不收,现在是只出不进,我们城东派出所有两个嫌疑人没地方送,金所只能让他们办取保候审。”
孙局头大了,苦笑着问:“可我们押解回去的是两个毒贩,其中一个不但是吸毒人员,还是缅甸人。让他办取保候审,他跑回去缅甸怎么办,到时候怎么抓?”
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如果早一天就没这么多事。
黎杜旺被搞得焦头烂额,苦着脸道:“孙局,我打电话请示过张区长,张区长说抗疫是最大的政治,让我向支队领导汇报,可肖支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要是看守所都不会收,戒毒所也不会收。”
“那怎么办?”
“区里下午紧急征用了城东的一家快捷酒店,作为安置从汉武回来的人员的隔离点,我们城东派出所安排民警过去执勤,医护人员这会儿估计也该到位了,看来只能先把嫌疑人带过去隔离观察。”
“关在宾馆里,一关就是十五天,符合办案程序吗?”
“我给法制打过电话,也给检察院打过电话,他们现在也懵圈了,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甚至都没给我句准话。”
“你先别急,我打电话问问。”
“好的,我等您电话。”
……
黎杜旺刚挂断手机,韩昕就苦笑着问:“黎教,那个病毒真有这么严重?”
“我们陵海发现三个疑似,一个是从汉武回来的,两个是密切接触的,区里这会儿都快炸锅了,张区长开会开到现在都没回来。”
“可任支、孙局和师娘他们没去汉武!”
“他们路过了,他们坐的高铁在汉武停过,有人上了车!”
“这么说一定要隔离?”
“必须隔离,现在各街道和各乡镇正在排查有没有从汉武回来的人,只要有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必须居家隔离。”
这形势变化的也太快了,今天上午省里刚公布确诊病例,下午市里和区里就如临大敌。
韩昕想了想,又苦笑着问:“居家隔离倒没什么,就当放个长假,可两个嫌疑人不能带回家,这就意味着刘大和我师娘要跟嫌疑人一起隔离,要在隔离观察的同时负责看押?”
“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刘和余文强开口,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跟豆豆解释。”
抓获两个涉嫌跨境贩毒的毒贩,缴获十几公斤冰毒。
黎杜旺本来挺高兴的,但现在却高兴不起来了,坐下来叹道:“而且针对这个突发情况,上级又没个明确规定。把嫌疑人关在宾馆里,不符合办案程序,万一将来追究起来怎么办?”
韩昕不假思索地说:“毒贩不同于其它违法犯罪的嫌疑人,肯定不能让他们取保候审。”
“这是肯定的,关键看守所不收!”
黎杜旺点上支烟,补充道:“不但看守所不收,甚至连办案中心都不能去。”
韩昕低声问:“担任传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押解小组人员和嫌疑人在路上感染上病毒,再传染给其他民警怎么办?”
正说着,手机响了。
黎杜旺连忙拿起手机,划开接听:“孙局,怎么说?”
孙局暗叹口气,无奈地说:“下车之后,我和任支直接回家,居家隔离。海鹏和余文强他们带嫌疑人去隔离点,先隔离观察十五天。”
“这手续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还办什么手续,一切以防疫为重,将来真要是追究谁的责任,我扛!”
“孙局,怎么能让您扛……”
“你先联系隔离点,最好找辆救护车,让医护人员晚上去车站接我们。我得赶紧做做同志们的思想工作,还要给我家属打个电话。”
“行,我先联系城东街道。”
黎杜旺让韩昕赶紧过来,不只是通报情况,也是想请他帮着做做蓝豆豆的思想工作。
韩昕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蓝豆豆打电话。
“什么,要先隔离?”
“这是上级要求的,师傅,你放心,他们只是路过,而且都戴了口罩,肯定不会感染上的。”
蓝豆豆急了,气呼呼地说:“我说的不是会不会感染上,我是说你们让他办的什么案。先是让他在高新区医院做了好几天护工,紧接着又让他去南云蹲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