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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的团建活动以露营多票胜出,全体员工在下班后的第二天乘坐公司租赁的大巴车前往露营地,开始了为期一天一夜的露营。

在出发前,谭潇在集合地点左等右等不见池欲的身影。四面八方人来人往,谭潇极力把每个人收进视野里,然而每个人都不是池欲。

谭潇看看手机,又看看来往的行人,手机屏幕上的数字逐渐逼近发车的时间,按照平时来说,池欲肯定会早于约定时间到达,他向来是个守时的人。

而他很早之前就和公司的丽姐打听过,每次团建活动老板都会一起参与,从来没有缺席过。

手机屏幕反复的亮起、熄灭,谭潇给池欲发过去的信息还没有得到回复,不远处的同事们已经陆陆续续上车找好了位置坐下。

池欲:突发情况,这次的团建我不去了,稍后我会在工作群里通知。

一看到“突发情况”四个字,谭潇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关于广告方案闫总有问题和我探讨,晚上一起吃饭喝酒。”

闫?看到这个字,谭潇就想到了那晚在医院见到的闫衡,没有过多纠结问太多问题会不会引起上司不满,他快速打字问道:“是那天来公司找你的那人吗?”

“不是,他是闫总的儿子,我和他没有业务上的往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喝酒不能开车我来开。”

“我自己去就行,今天不喝太多,昨天半夜胃病犯了。”

谭潇想找个借口离开去找池欲的念头刚冒头就被打回,他才知道池欲有胃病,正要打字问他现在身体状况如何,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小谭,赶紧上车,马上发车了。”

谭潇转过身,“丽姐。”

丽姐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群里消息看到了吗?老板这次不来了,说是要去见客户,别等他了,上车吧,就差你一个了。”

两人边说话边往大巴车方向走,“以前的团建活动老板很少缺席呢,但是这次可是来了个稀客。”

丽姐透过大巴车窗户看了一个男人一眼,努了努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谭潇是最后一个上车的,车上零散着空着几个座位,他径直朝最后一排走过去。位置很多,不过空间很小,谭潇个高腿长,膝盖顶着前面的座位,看起来有些局促。

大巴车启动,耳边一阵嗡鸣,谭潇靠着座椅靠背,陪姓闫的去吃饭啊,会不会和那个姓闫的见面?没有业务上的往来是几个意思?深更半夜去你家又是什么往来?

谭潇用头磕了磕车窗玻璃,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重复:我只是他的员工我是来上班赚钱的……

窗外阳光明媚,谭潇这里的天气和气象局预报的不同,阴雨连绵,滋生着墙角边不起眼的青苔。

他打开浏览器搜索:胃不好要注意什么,胃不好应该吃什么,怎么养胃……

有一会儿没收到谭潇发来的消息,池欲起床给自己做了顿早饭。

他干净利落地切着青菜碎,表情放松且轻快,这次的活动他本可以去,可是他没有。

闫总是约了他商讨问题,可是不是今天,不过他确是要去喝酒,但他没有胃病,没有霸总普遍的胃病,不用医生朋友半夜来治病,他身体健康,胃口很好。

他对谭潇说了谎,貌似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和影响,钓鱼尚且用真假鱼饵来诱骗鱼上钩,而他只是说了些真假参半的话。

谭潇就像他手里的风筝,在公司,甚至下班时间都与他黏在一起,于是他心血来潮,想要松一松手里的风筝,看看对方的反应是不是如同他料想的一样好玩有趣。

池欲用勺子翻搅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粥,像是童话故事里煮魔汤的巫师。

谭潇:现在胃还难受吗?

池欲拍了张自己煮的蔬菜粥照片发过去,回复道:不难受了,不用担心,露营玩得开心。

过了一会儿,谭潇又问道:和闫总约的几点?

池欲:下午三点。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所有人抵达露营地,这里有山有水有树林,空气清新微风徐徐。

谭潇拍了一个10秒的小视频,打开和池欲的聊天框,点击发送前犹豫起来,三秒后,他索性退出app,关掉手机揣进口袋。

“去租帐篷呀!”

一大伙人朝着租帐篷的地方前进,一顿折腾临近中午,大家开始分组准备午餐,谭潇熟练的烧烤技术引得一小撮人围观。

“好香啊!等不及要开吃啦!”

“小谭其实是经验丰富的便衣警察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分钟后,人手一串羊肉串,丽姐对谭潇竖起大拇指,“和外面卖的一样,好吃!”

谭潇嚼着一块肉,香嫩入味,“多亏了我那爱研究吃的发小。”

“诶诶诶。”丽姐朝远处的一棵大树抬了抬下巴,那里站着一男一女,“看见那个胡子男人没?这就是我说的稀客,公司活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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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都没参加过,今天倒是稀罕,别看他脾气臭还抠搜,在公司里相当于这个。”丽姐咬住烧烤签子,伸出十根指头比划。

“二把手?”谭潇说。

丽姐拍了拍谭潇的胳膊,“弟弟,你懂我。”

“那是他老婆吧?”旁边有同事过来参与进话题,“我懂了,公费约会。”

又有一个同事过来,“还得是人家,钱也省了,玩也玩了,会也约了。”

“我听说池总要把他换掉呢,这姓田的人品不行……”又一个同事参与进来。

谭潇看了那男人一眼,这个田经理他不常打交道,每次看见他时就见他臭着一张脸,脾气不好在公司也是人尽皆知。可是既然池欲决定用他,那这人就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谭潇不打算参与八卦话题,跑去别处吃其他餐食,吃完后就沿着溪边散步,时不时看下时间。

终于等到了两点,想着池欲肯定会早早出发到达约定地点,他拿出手机给池欲发消息,“开车注意安全,不要喝酒。”

时间从14:00变成14:03,池欲没有回复,可能没有看手机吧,而这条消息已经错过了撤回时间,谭潇无法撤回了。

一直到临近三点,池欲才回道:“好。”

谭潇又沿着溪边走回出发点,他真想和池欲坐在溪边吹吹风,让池欲尝尝他烤的羊肉串和鸡翅,再爬一爬远处的山。

“二饼!!”

“三条!!”

或者、打打麻将?不知道池欲会不会打……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树叶也镀上了一层金光,就连瞳孔都染上了金色,而酒吧里的酒水也同样模糊人的眼睛。

“这个点来酒吧,有点早了吧?”吧台正在摆放玻璃杯的寸头男人打趣道。

池欲在他对面坐下,“喝酒还分早晚吗?”

“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今天你喝的酒就由我方公子来买单!”

“那就先来一杯你亲自调的酒吧,方公子。”

“得嘞!”

池欲看了眼方轻闻圆圆的脑袋,方才他进酒吧乍一看到,险些没认出来这人是谁,“第一次见你剪这种发型。”

方轻闻才把冰块放入玻璃杯中,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傻呵呵一笑,“镇场子嘛,这个发型搭配我伪装的臭脸显得我可不好惹了。”他捋捋袖子,亮出他手臂上的纹身贴,“还有这纹身贴,唬人的。”

池欲瞧见他的笑脸,这一笑全露馅了,活脱脱一个阳光开朗正直向上好青年嘛,跟十年前没差,只不过多了些岁月沉淀的痕迹。

“已经是老板了还要兼职调酒?”

方轻闻正在用吧勺搅拌玻璃杯中的酒水,冰块碰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啧,我家那老男人把酒吧全权交给我管理,自己去整其他的了。最近又沉迷起钓鱼来,钓到个臭袜子也跟我说,这周喜欢夜钓,晚上钓鱼,大早上回来还能把我操一顿,要不说老男人精力旺盛呢。”

他把调制好的阿佩罗橙光放在池欲面前,“先来杯开胃酒,等下喝个痛快!”

池欲喝了一口酒,清爽甘冽,暖色调的橙色酒水给人一种轻松的欢快感,“你俩倒是感情长久。”

话题又被扯回来,方轻闻又开始喋喋不休,说起他和酒吧老板,看似吐槽,实则秀恩爱。

池欲托着腮静静听着,想起某些遥远的片段,他在酒吧兼职做服务员把一瓶瓶酒放在客人桌上的样子,他和方轻闻在酒吧厕所的一次性爱,以及方轻闻对酒吧老板一见钟情,嚷嚷着要追他时的场景。

池欲鲜少回忆往事,该抛下的,不该抛下的,他统统留在过去,他只埋头向前走,给自己创造新的过去。

方轻闻给自己也调了一杯相同的酒,边喝边聊,“池欲,你不打算成家了吗?找个人陪你也好啊,以前跟你告白过的那个学弟,我觉得他还挺不错的,现在有联系吗?”

池欲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有那么个人,经常自己一个人来酒吧,在背后偷看他,后来还说什么喜欢他之类的话,记不太清了。

池欲摇摇头,“我现在挺好的。”

“冷暖自知,希望你不是骗我。”

聊天中断了几秒,方轻闻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今天突然过来了。”说到这他止住话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池欲猜到他可能想到了,示意他说下去,“说说看,让我评判你说的对不对。”

方轻闻多少了解些池欲的事情,小声又不自信地说:“今天是你养父的、忌日。”

池欲轻笑了下,“不完全对。他还不值得我特地空出一天来喝酒,也不是消愁,就只是单纯的想喝酒。”

“那就好,我再给你调一杯其他的酒。”

池欲在心中暗自笑道:是该称那个男人为他的养父,还是叫一声“妈妈桑”呢?

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再次响起,“池欲,从毕业起你就一直留在c城,不去其他城市看看吗?去旅旅游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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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别成天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觉得s城就挺好玩的,风景宜人……”

池欲好不容易从k城逃到其他城市,如今也算是在此地落叶生根,有了自己的家,人脉资源和生活,一心投入到事业中,倒也没想要去哪里看一看走一走。

“忙完这段时间再把游玩这事提上日程吧。”

“大忙人都这么说。”

两人喝着酒聊了许多,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方轻闻顾不上和池欲聊天,他就一个人在吧台坐着,期间也有男男女女过来搭讪,池欲一一回绝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池欲点进聊天页面,是谭潇发来的四条信息。

18:06:工作忙完了吗?不要喝酒。

19:22:除了你和闫总还有谁在场?

20:36:别喝太多。

22:35,也就是现在,谭潇发来一张照片,黑漆漆的,勉强能看出黑色背景上有些模糊的点点。

“拍的是星星吗?”池欲回道。

谭潇内心激动:“是!”

见池欲回信,他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这里的夜空特别美!手机拍不出的美。我拍了好几张都没拍出想要的效果。我要攒钱买个相机。我现在在山顶。

露营地西边不远处就有一座山,虽算不上雄伟壮阔,欲于天穹比高直插云霄,但也是高于树巅直追飞鸟,登上山顶就能看到一片海。

是的,是一片海,不过是空中的林海。映着远处的灯光和天上的星光,大片大片的树叶随风而动,如同黑夜里涌动翻滚的海浪。

入秋后的夜晚到底是有些凉,谭潇拉了拉外套拉链,用手机拍下夜空,拍了十几张都不尽人意,他想把这美景分享于人的欲望飙升,多想让不在现场的人也能亲眼看到。

给池欲发的每条信息都适可而止,也是他在提醒自己,不要超过那个界限。

池欲给方轻闻打了声招呼离开了酒吧,夜风吹散了酒意,他走出一段距离来到河边的桥上,这是他喜欢来这家酒吧的原因之一。

c城是内陆城市,没有海,但有不大的河,池欲每次从朋友酒吧出来最喜欢来这里吹风醒酒。

河水倒映城市的霓虹灯,月亮掩藏自己的光辉,池欲抬头看看夜空,拍了张照片发给谭潇:是很美。

旁边有人在遛狗,是一只很大的金毛,吐着舌头绕着主人傻乎乎的笑。

谭潇又发了一连串消息,池欲微微笑着,脑子里出现谭潇的样子,他轻声道:“傻狗。”

包厢里的温度适宜,空调风徐徐吹着,桌上的菜没动几筷子,酒瓶里的酒就空了大半,对面的土老板侃侃而谈,时不时掺杂一段自己创业的伟大经历。

谭潇悄悄拽了下西服下摆,衣服肩膀的位置有些紧,衣长有些短,做抬手的动作时衣服便向上窜了去,在胸前形成一条横着的沟壑。

贴身穿着的蓝色衬衫熨烫平整,但由于不合身,这件不属于他的蓝衬衫存在感愈发强烈。柔软的布料,缝线的痕迹,在这间不透风的房间好似长出了细长的藤蔓,在他身体上缠绕、攀爬。

于是他心神不宁,对方侃侃而谈的话语从耳旁擦过,空调的冷气在鼻间变得灼热。

他心神不安,但面目平静,他平静地看向衣服的主人,池欲正安静认真地听对方说话,没有察觉他的异常。

谭潇在心里叹了口气,尽力忽视那强烈的感觉,池欲带他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工作,而是希望他能在这份工作中学到些有用的东西来帮助他成长。

可他现在既没有认真倾听客户的诉求,还因着私人感情总是走神,心思活跃的比隔壁小胖荡过的秋千还要动荡。想到池欲对他寄予的厚望,谭潇心底竟萌生了一丝惭愧之情。

实在是不该啊,谭潇收敛心神,挺直腰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池欲的手指无声地点着桌面,余光里谭潇的身形动了下,他悄悄瞥了眼谭潇,只一眼,便不动声色地转移回来,垂眸看向酒杯时遮掩了眼底的笑意,不被任何人发觉。

谭潇穿他的西服套装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气质,如果时间充足再做个发型就完美了。不,并不完美,谭潇比他稍高些,肩膀也比他稍宽些,而他的衣服是量身定制的,所以衣服并不合身。

“今天去见客户,你就穿这身去吗?”池欲接过谭潇手里的资料说道。

谭潇看了看自己的日常穿着,确实不太合适。

“怪我。”池欲继续道:“这个客户直接约见的我,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做准备,现在回去拿衣服时间不充裕,你暂且穿我的吧。”

“啊?”谭潇茫然地看向池欲,怎么三两句话就是这个走向了呢?

池欲把谭潇带进自己的休息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藏青色双排扣西装,一件蓝色衬衫和一条同色系的领带,“试试这套。”

谭潇犹犹豫豫地接下衣服,眼睛望着池欲,仿佛在说“真的要穿吗?”。

“这是目前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法。你自从做我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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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还没有陪我一起正式见过客户,经验在经历中累积,你还年轻,要多见识一些人,多学习一些知识,无论是沟通社交方面,还是专业技能方面。而且你知道,不是所有前辈都愿意给新人传授经验,要抓住机会。我不吝啬教你任何经验和知识。”

“好的我穿。”谭潇也只是短暂的犹豫了下,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西装,他只在学校举行活动以及面试时穿过,不过都是租的或者借的,他不爱穿这种衣服,感觉穿上就像被什么禁锢了似的。

谭潇把衣服挂到衣杆上,随即就脱下了卫衣,卫衣拿到手里才猛然想起,池欲还在一旁站着,他快速看了眼池欲,脸颊发热。

向来洞察力强,知道在什么时机场合该做什么反应的池欲,在这一刻偏偏做了哑巴和木头,他不动声色地看谭潇裸露的上身,看他欲言又止,看他的脸颊逐渐漫上一层薄红。

“那个……”

“我在外面等你。”池欲说完推门而出。

很快,谭潇换好衣服出来了,领带搭在胸前,两只手还在试探地摆弄,显然是不会系领带。

池欲走过去,按照标准方法一步一步的帮他系,距离很近,谭潇可以闻到池欲的洗发水味道,“我之前看过教程来着……”

“嗯。”池欲不紧不慢地系着领带,“实际操作几次就会了。”

整理了下衣领后,池欲退后一步打量了下谭潇,“很不错,出发吧。”

西服很衬谭潇的身材,挺拔匀称,双腿笔直修长,不失力量感。

谭潇跟在池欲身后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心跳声不在人的耳朵感知范围内,除非利用听诊器或是耳朵贴近胸口。

和客户的交谈还算顺利,对方对池欲的盲目信任和不差钱的气势使得双方很快达成一致。

开车回去的路上,池欲问谭潇:“在和客户的沟通过程中你是不是走神了?”

被看出来了?谭潇慌了下。

池欲不是一定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看到谭潇的反应就已经心知肚明,“在和客户沟通时要注意倾听,在对方的话语中提取你认为重要的信息,投其所好,找话题和对方聊,明确对方需求,注意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池欲说了许多,谭潇无心再去想那“禁锢”他的衬衣,把池欲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周日上午,谭潇的装睡障眼法被周昀轩识破,这个喜欢睡懒觉的家伙竟然比他起的还早,一大早出去,再回来时情绪激动。

“谭潇,别睡了!这个该奋斗的年纪你怎么睡得着?快起来跟我一起拼搏吧!”

谭潇拉了拉被子盖过头。

“今天超市鸡蛋半价,满二百还送一提卫生纸!你不心动吗?!那可是半价的鸡蛋啊!咱们买一大堆回来,你想想那么多的鸡蛋咱能做什么!煎蛋卷、蒸鸡蛋、辣椒炒鸡蛋、番茄炒蛋、小蛋糕、舒芙蕾、鸡蛋饼、蛋花汤、紫菜蛋花汤、番茄蛋花汤……”

谭潇一把掀开被子,“别念了,你今天扮演的角色是唐僧吗?”

“快快快,起床,楼下阿婆已经带一队阿婆买过一波了,咱们得赶紧赶过去,不能落后了。”

“哪儿来的消息?”

“小区里的阿婆告诉我的,我的广场舞队友之一!咱们隔壁室友天哥也一起去。”

谭潇边穿鞋边说,“你才来多久,就跟他们混的这么熟?”

“快俩月了我的哥,工作我都找好半个月了。”

谭潇看了眼手机消息,他购买的二手相机,卖家说距离很近,为了省跑腿费打算亲自给他送过来,预计时间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在新世纪商场正门见面。

总归都要出门一趟,谭潇认命地去洗漱吃早餐。

超市的人流量暴增,三人直奔放鸡蛋的区域,前方战况激烈,周昀轩打响冲锋第一炮,勇往直前。

“别挤我!别挤我!谁踩我脚了!把脚挪开啊喂……”

“小周?”一同奋战的还有小区李阿婆,周昀轩的广场舞队友之一,“我以为你们年轻人不会来呢。”

“李奶奶!”周昀轩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激动。

李奶奶在人群中奋力前进,从周昀轩开辟的空隙中挤进去,“对不住了小周,战场上不讲情分,我小孙子还等着我做小蛋糕呐。”

“呜呜呜可是我也想做小蛋糕……”

“轩子!”

周昀轩朝声音源头望去,只见谭潇在拥挤的人群中托举着三托鸡蛋,那一刻,谭潇的身形是如此伟岸!周昀轩艰难地抽出两只手,高高举起,竖起两个大拇指:鸡蛋王,诞生了!

谭潇杀进杀出,出来时被旁边大爷从蛋托里顺走了一个鸡蛋,“大爷,怎么还从别人手里抢鸡蛋呢……”

天哥也抢了两小袋鸡蛋出来,“我的天,我该锻炼身体了,不能成天坐办公室,我连老头老太太都抢不过。”

周昀轩两手空空,尴尬一笑,“嘿嘿,下次再来。”

三人一顿扫荡,拎着大兜小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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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超市,快到约定的时间,谭潇打算前往目的地,距离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另外两人不嫌累非要一起跟着,势必要把今天的战友情贯彻到底。

到了商场门前,三人找了个阴凉地站着,没过一会儿,谭潇的手机响了,他四处张望,终于和一个骑共享单车的男生对上了信号。

“你…有点眼熟…”男生说。

谭潇看着他,“你也有点眼熟。”

男生拍拍胸口,“我,刘风,摄影部的,你不是池总身边那助理嘛,啧,熟人呐,早知道是你,我就在公司把相机给你了,省得跑这一趟。”

刘风看了看三人手里提着的东西,“你们刚逛完超市出来啊?”

三个人还没回话,刘风又说道:“拎着不嫌重啊,来来来,放车筐里。”他把相机给谭潇,“这相机归你了,你拿着,手里东西放筐里。你们住哪啊?我给你们送过去。”

谭潇:“不不,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自己拎着回去就可以。”

“谢什么,不还没送呢嘛。”他接过周昀轩手里的东西,“你看你手指头都勒红了,不就帮个小忙嘛,有啥大不了的。”说罢就骑车朝前走。

周昀轩拉住谭潇,悄声说:“这人你新交的朋友啊?”

“公司里说过话。”

“这人比我还自来熟。你最近喜欢上摄影了?”

“嗯。”

“太好了,到时候帮我拍几张帅照!”

“只拍景不拍人。”

“你别把我当人就行。”

……

二十分钟后,四个人回到出租屋,这一路上,刘风的嘴就没停过。

“喝瓶饮料吧。”谭潇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刘风。

“谢谢谢谢。”

另一边,周昀轩放下东西已经着手准备午饭了,“饿疯了饿疯了,今天中午做咖喱蛋包饭,辣味的咖喱!”

“我也喜欢吃蛋包饭。”刘风“蹭”地起身,“我来帮你削土豆和胡萝卜吧!我削皮可好了。”

刘风凭借自己的实力蹭到了一顿不错的午餐,期间还了解到谭潇想买一套西服,平时见客户的时候穿。于是热情安利三人去他买过西服的一家店,口头说说还不算,硬是拉着他们下午就出门,天哥因体乏歇息了,歇息前发出感叹:“还是年轻好啊。”其实他只比其他三人大四岁而已。

刘风推荐的这家店,店铺里的衣服价格在谭潇的可承受范围内,衣服的质量和设计在平时的宴会、商务等活动中穿着是完全够格的。

谭潇试了几套,最终选定了一套深色系戗驳领西装三件套,以及一条领带,而在刘风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谭潇还从店铺老板那里免费获得了一副无框眼镜。

再然后,谭潇和周昀轩就多了一个共同的朋友,刘风。互换了联系方式后,三人一起吃过晚饭便各回各家了。

购买的西服很及时,三天后,谭潇的西服就从衣柜里重见天日了。池欲受邀去参加一个交流会,他陪同他一起去。

交流会地点在财富大厦26楼,是由一个企业老板组织的,听旁人说,25层26层都是那位老板的地盘。

“真是好久不见啊,池总。”

一些成功人士同池欲打招呼,来往的人很快把谭潇和池欲分隔开。受邀参加的,年长者居多,其中也不乏年轻有为的青年,看起来与谭潇的年纪相差不大。

老实说,这是谭潇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不是没见过到处是西装革履的人,只是当他深入其中才发觉,他与他们的相同之处,就只是穿了一套正装而已,中间隔着的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他不知要花费多少的时间和努力才能做到。

这触动了谭潇心中不散的迷茫,并非说穿上正装就代表着成熟,只是作为成长的象征之一,接下来的日子,他要习惯穿他不习惯的衣服,去适应他不适应的场所。

那池欲呢?

隔着三三两两的人,谭潇看着与他人交谈的池欲,他与池欲隔着的,不只是他走到他心里的距离,还有无数现实交织的鸿沟,他要建造很多座桥,铺设许多条路,才能创造出一条光明正大通向他的路。

交流会要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中午吃过饭后,谭潇找到走廊尽头的抽烟区抽烟,烟雾迷蒙中,他听到这堵墙的另一边传来声音,是个女声,情绪激动,声调高昂。

“我很满意我现在自己的生活,我吃饭学习上班赚钱,一个人住,和朋友旅游……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已经成年了!……”

墙壁不隔音,这些声音避无可避的传进谭潇的耳朵。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按照你们的轨迹走!学我不喜欢的东西,上我不喜欢的学校,走完了上学上班的流程我就该去结婚生孩子了吗?你到底懂不懂、明不明白,我根本就做不到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我不是你!我不喜欢……再逼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高昂过后便趋于平静了,接下来便是哭声。

谭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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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的烟,烟雾早已消散在空气中了,当这里再次安静下来时,谭潇走了出去,他朝右看,没想到那个女生还在那里蹲着,看见谭潇后就匆匆离开了。

谭潇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眼走廊尽头的窗户也转身离开了。

交流会提前二十分钟结束,成功人士们步伐稳健地朝电梯走去,口中相约着下次的见面时间。等到前一波人坐电梯下去,谭潇才发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还站着一个人,马尾辫,鹅黄色外套,是中午打电话的那个女生。

他注视着那人,那人打开了窗户,跨上了一条腿在窗台上,好在距离不远,好在他的爆发力足够强。

他朝那人飞奔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腰,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谭潇挡在开着的窗户前,“这是26楼。”

女生眼镜片后的双眼红肿,看着谭潇沉默地掉眼泪。

“别冲动。”

事情发生的突然,其他人在反应过来后纷纷围了过来,企业老板认领了自己的员工,并叫来与她关系较好的同事进行安抚,同时联系了女生的朋友把她接走。

“哪里不舒服?”池欲见谭潇脸色苍白,双手发抖。

身后有人喊道:“池总,电梯来了!”

“你们先走吧,我助理身体不舒服。”

谭潇靠着墙壁缓缓蹲下,“抱歉,我有点头晕。”

池欲也跟着蹲下,“你不用对任何人说抱歉。”他把手轻轻放在谭潇头上,“是上次的脑震荡留下的后遗症吗?”

谭潇下巴抵在膝盖上,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我恐高……刚才不小心向下看了眼,好高……”

池欲抚摸过谭潇的后脑勺,把手掌贴在他的颈部,掌心热热的,很温暖,捏了捏他后颈的肉,“没事了,别怕。”

“怎么发现她异常的?”池欲又把手转移了位置,握上谭潇正在发抖的手。

“中午抽烟的时候听到她打电话了,她情绪很激动,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没想到还有后续,刚才又恰好看见她,她都把腿跨到窗台上去了,我怎么能无动于衷,我还听见她说要跳楼什么的,一紧张就跑过去拦她了。”

“看来公司应该给你颁个见义勇为奖,以后你做这种事也别冲动,记住了吗?有些你自以为好心的事情,在造成大家都不想要的结果后,你的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的。给我你的确切答案。”

谭潇沉思片刻,点点头说:“好。”

“嗯,这件事咱们公司只有我知道。”

“是。”

“那就以为我的名义给你奖励吧,奖励你一套定制西服。”

“啊?”

池欲握着谭潇的右手,抬起他的右胳膊,谭潇才发现西服的腋下开裂了,大概是方才动作太大导致的,沮丧道:“才买了不到一周……”

池欲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谭潇“嗯”了声,又委屈道:“我腿软,等下不能开车了。”

“我来开。”

“我肚子吓饿了,这大厦旁边的卖的饭菜不好吃,中午没吃饱。”

“现在开车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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