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昏暗,平阳侯府的人都被关在这里,男女分而关之,沉墨白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他所在牢房又和其他牢房不一样,环境要好上许多。
虽今时不同往日,昔日平阳侯下牢入狱,但临刑前的体面还是给他留了一些。
香槿和沉君仪沾他的身份,也被安排在这边的牢房,母女另关在一间。
但两间牢房并不相邻,男女分监,相距还是有一段距离。
可这天深夜里,却不知怎么,香槿使出了何手段,看管的狱卒,木然神色的过来,身后领着一个女人,正是香槿。
周边守夜看管的狱卒没有谁发觉,似乎都跟着沉沉夜色陷入黑暗。
睡过去或者被迷晕了。
那神色木然的狱卒拿出钥匙打开牢门,香槿进去,推醒在木板床上睡着的人。
沉墨白原也不是睡眠深的人,睡过去也只是浅眠,目下这番动静,已让他有了感觉,香槿一推,当即醒过来。
勉力睁开有些不适应,惺忪的眼,就看到他后院的妾室香槿站在他身前。
他眉头不自然皱起,凝声相问,“香槿,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香槿脸上没有太多的神色变动。
明明是年近四十的妇人,但保养得宜,还似二十多岁的女儿家一样,看起来面容秀美纯净。
但这几天的牢狱生活显然也让这个女人吃了苦头,看上去虽秀美纯净,却难掩神色中的疲惫以及眸中沧桑老态,比之还在府中时憔悴许多。
“夫君,你救救君仪吧,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君仪是你女儿的份上。”
“七年前武安侯一案与君仪有什么关系呢,她那时不过还是个不知事的小女孩儿啊。”
“夫君,求求你,救救君仪,救救君仪吧!”
说这话时,香槿脸上终于显露出神色,那是分外的哀戚与悲婉。
沉墨白叹了一口气,“我也无能为力。”
香槿并不信,仍是苦苦哀求,“怎么会,怎么会呢,你身居高位多年,手下总有几分势力,还能保不住君仪么?”
“夫君,夫君,你救救君仪啊,她是你的女儿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妇人的脸上已经是浸满泪水,坐在铺着薄被的硬木板小床头,哭的凄凄惨惨戚戚,甚至是连声音也不敢大发出声,唯恐吵醒那些昏睡过去的狱卒人犯,引来麻烦,隐忍的哭泣,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沉墨白虽然叹气,整个人却显得很平静,形容与还未入狱时不能比,但也还算白净,看不出悲伤的情绪。
不知该说是他心理素质太好呢,还是怎样,但这在一个女儿即将死去的父亲,一个即将带着全府去死的犯人身上并不正常。
他木着脸,“香槿,你也知道禾玉少时长在平阳侯府,我那时并未将他当回事,不想他精心谋划步步为营,在那时就将我手下的势力都摸了个清透,到如今我那些势力全都被他控制,他们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去救君仪。”
香槿嘶哑着声音喃喃,“怎么会,怎么会?不会的!”
她有些歇斯底里,整个人有几分失控,身体倾轧到沉墨白身上,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沉墨白,沉墨白!”近乎是咬牙切齿的,“你救救你的女儿啊,救救她啊,难道真的这样眼睁睁看她死?!”
沉墨白有些不耐,但仍旧压着脾气,“你放手,香槿,你能从牢里跑到我这来,控制那一干狱卒,还救不出你的女儿么?你在这逼我,不如自己去想办法,我帮不了你!”
“更何况……呵……”他忍不住嗤笑,“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女儿?”
“君仪的身份,你心知肚明。”沉墨白的语气加重。
“香槿,当初若非看在往昔情分,你又与博陵崔氏相干,我不会收留你,不会把你纳为妾室,不会在知道你蓄意接近于我之后免责于你,不会将计就计,那一夜,你我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至于君仪……”说到沉君仪,沉墨白的语气倒是又缓和下来,“这孩子自出生起就养在我身边,是我看着长大的,十几年的时间,不可能没有感情,父女情分有之,我也并不想君仪落得个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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