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只是看了几眼这对男女,然后被那只弹跳飞快的黑猫抓取视线,他把烟盒什么的都堆回原位,走到黑猫在漆黑角落匍匐的位置。
四周如同废墟一般,骨头和纸箱子堆砌着,就着点黯淡的光能看见地上有爪印和一点猫毛。
人一来它就怕了,似是被人逼到绝境,抓着那根凄惨骨头磨地,毛都竖起。
原来最近鬼传说太多,很多胆小鬼听闻鸳鸯猫的故事都心颤,人吓猫猫吓人,互相担惊受怕,本是安安静静来找避风港的小猫被人心折磨,只能在天台找一席之地卑微度日。
黎楚怡只觉得惭愧又无奈,那天她不应该跟风,虽说没有对李芹道明所有,但也有那么点意思在,而她们那群贪玩的人都爱看TVB,跟风开腔毫不含糊。
这不应该是玩笑,也不能是人心博弈的手段,它只是一条小生命,值得敬畏的小生命。
黎楚怡确实不怕,就是心疼,也担心黑猫失足跌落,那才是更让人诚惶诚恐的故事,倘若成真,几日后校内舆论头版头条要喊口号:鸳鸯黑猫惊鬼神,于晨光一夜失足。
抵制会进入猖狂阶段,会变本加厉,谁能想21世纪学生竟为鬼故事“丧心病狂”成这样,看来还是要多读几本乌合之众才行。
此刻,陈屿蹲下身,拇指轻抚猫的额头和脑袋,耐心地顺它的毛,顺它的气。
终于,一声舒适的喵呜声响起。
黎楚怡听见那声猫叫望去,恰好他也起来转过身,两人视线就这么撞上,她撇开刘祈恒的手,勉强把自己支在水泥墙前,抚臂看伤口。
看完一眼,她和刘祈恒说:“谢谢,你走吧,不用把我背下去了,我表哥在你背后。”
刘祈恒这才转过身和陈屿来了个清淡的接触,陈屿的视线只分给他两秒,然后直勾勾地盯着黎楚怡的伤口。
他开始抽烟了,靠在水泥墙上,毫不避讳地看他们两人,把方才的亲密接触,压进烟雾再吐出。
刘祈恒和陈屿认识,但不熟,一般都是通过课程把关系联结起来,他撞见陈屿后思维很快发散开来,下一秒便想到情敌刘骏豪,那个让他浑身充满警戒的刘骏豪。
陈屿和刘骏豪很不一样,前者人狠话不多,后者骚操作很多,但都令人有火泄不出。
刘祈恒感觉头皮有点凉,脖子也有点凉,收回视线,接受黎楚怡的道谢:“那件事我们电联吧,你被猫咬到,要尽快处理。”
黎楚怡点头,突然疼得嘶一声。
这件事终究要处理,低级追女技巧,混乱人际圈子,一旦陷入又要惹是生非,干干净净进去,满身泥泞出来。
烦哦。
刘祈恒要迈步离开。
陈屿把烟摁进水泥墙,慢条斯理地绕过刘祈恒,肩膀碰肩膀,“谢了,她容易腿软。”
不冷不热的声音透过风传到黎楚怡耳边,她彻底没了方才手疼脚疼的心思,还有那点诡异的心虚也通通消散。
黎楚怡倚在墙上,“过来背我。”
刘祈恒觉得二人这氛围甚是奇怪,但他满心都是如何追回林尹恬,迟缓地说了句不用谢,低头往楼梯口走。
清凉的夜风带来一点薄荷烟味。
陈屿的脚步停在到黎楚怡跟前,背身弯腰示意她上来,她低头搂他脖子,趴在他身上。
二人动作一气呵成,过分娴熟。
“你上来做乜。”
“抽烟。”
“我以为有女仔向你表白。”
他没有犹豫地应承下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