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拉伊。
另一边也响起了金环碰撞的声音,仇薄灯闷闷不乐。
说难受不难受,说高兴不高兴的复杂情绪,在图勒巫师于他面前蹲下的时候达到了顶端。仇薄灯别过脸,不想去看男人,视线落在跳跃的火苗上……胡格措、阿尔兰、共毡……共毡……
咔嚓一声。
仇薄灯抿紧唇,指尖无意识按得泛白。
图勒巫师捏了捏他的指尖,让他低头看。
……他都没说什么了,还要他看?!
仇薄灯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过分,一时间连哈卫巴林海都不想去看了。
“我不出去……”
仇薄灯一怔。
暗金的古镯确实还在,但镯上连接的锁链却没有如他想象的一般,缠绕在图勒巫师手腕上——锁链被拆短了。
图勒巫师将调宽一些的镯子往上推,让它变成一枚箍住猎装裤的装饰物,扣在高筒马皮靴靴帮上方。拆短的金链细细地垂落,落在少年劲瘦优美的小腿肚上,和璎珞一样,叠缀三圈。
替仇薄灯用宝石卡好锁链,图勒巫师示意他起身。该束上腰带了。
“哦。”
仇薄灯乖乖地站起来。
他按住图勒巫师的肩膀,视线不自觉落向男人苍白宽大的腕骨,那里也扣了一枚暗金古镯。
唯恐被烫到似的,仇薄灯飞快移开了视线。
……算、算他知恩图报好了。
仇薄灯红着耳尖。
等到最后一颗纽扣扣好,仇薄灯向前走了几步。小腿上的细链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真的只是漂亮美丽的装饰物,任谁也想不到,等回到屋子,它立刻就会被重新连起来,将少年牢牢地圈在毡毯上。
——过分到极点的对待。
第41章奖励
对哈卫巴林海的好奇,让仇薄灯格外迫不及待。图勒巫师刚刚给他扣好猎装外套的纽扣,就去拉门。门一开,就被扑面而来的凌冽狂风刮得一个劲儿向后踉跄,直接撞到图勒巫师的身上。
正在系斗篷的图勒巫师反应很快。
单手就将他捞进怀里。
仇薄灯:……
他怀疑这人是故意的,而且他有证据!
当初在沙尓鲁背上的时候,图勒巫师能轻易削减周围的风势。难道圣雪山附近的风就有什么区别吗?分明就是诚心的……“自投怀抱”的小少爷狠狠咬了图勒巫师一口。图勒巫师任由他咬。
低头用自己的斗篷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小少爷冤枉他了。
巫师们一般情况,不会在圣雪山上使用巫术。一方面是对圣山的敬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警戒自己。他们始终认为,滥用力量会散失对大自然的畏惧。风暴无情,冰雪反复,失去敬畏之心的人,定将苍白反噬。
甚至,他们要主动去感受大自然的可怖。
常年累月进行苦修。
图勒部族中的勃额们,每年都要去雪山的高处住几个月,忍受孤寂,忍受苦寒。师巫洛的屋子坐落在圣雪山最高的悬崖,并且经年不移,无形中已经昭告出他比任何一位巫师都强大。
在那些孤寂的日子里,他始终沉默。
独自聆听天地。
“……说!是不是故意的!”
温暖中原飞来的漂亮少爷气势汹汹,拷问他。
凶是够凶。
可惜身高不够。
图勒巫师体格实在高大,小少爷得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这才能勉强咬到他的咽喉……纤细的少年挂在男人的身前,又温暖又柔软,仰起脸,明亮的黑眸印照火光,像正在取火的黑燧石。
一点威慑也没有。
像故作生气,凑过来蹭人的猫。
——它被抱起来了。
狠狠地。
图勒巫师单手扣住小少爷的腰肢,往上一送,让他后背抵在被风吹开的木门板。就着凛冽的风,“以牙还牙”般,在他的喉咙下方又亲又咬,锋利的齿尖衔住一小肉,来回碾磨,舌尖舔舐。
高山顶上的风有够冷的。
风顺着斗篷的空隙钻,冻得人直哆嗦。
“唔……”
仇薄灯刚刚撑起来的手臂一软,被吹得只得往温暖的热源窝。越窝,就越把自己往攫取者的齿锋下送……最后跨坐在图勒巫师抵住木门的大腿上,整个儿软成一小团,只能靠勾住对方的脖颈支撑身体。
他驯化了猛兽。
也无意识地,在猛兽一遍遍的标记、烙刻下,被虏获了。
——就像哺乳类动物的后颈皮一旦被咬住就动弹不得,图勒巫师的齿锋落在喉结上,仇薄灯就挣扎不了了。以前,他还能靠些许抗拒的心理来抵挡。可昨夜,那丝抵触在主人不知道的时候,消失了。
于是……
他简直是任图勒巫师施为了。
好在图勒巫师记得他对“哈卫巴林海”的期翼,片刻之后,就将他横抱起来。
“喂!”仇薄灯抗议了一声,“我自己会走。”
图勒巫师没理他。
不多时。
刀子风呼呼从耳边刮过,撞碎一整片积雪。仇薄灯望了望万丈悬崖下嶙峋如刀的乱石,再望了望在风中荡荡悠悠的铺木悬道。
“……”
他老老实实窝回图勒巫师怀里,扯高斗篷。
假装刚刚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