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件外套裹着睡衣的毛毛,把杜韵懿送到了出租车上后,回到了屋子里。
她抽完一直烟,看看时间,坐下来开始打电话:“喂,耿哥吗?你好,我是毛毛。上次跟您说的那个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哦,是这样的啦!那好的,我们哪天一起吃饭呢?好的好的。保重啊我的哥,再见。”
“于大哥,干嘛呢?最近怎么样?忙什么呢?我挺好的,就是惦记您惦记我没有?您糖尿病怎么样了?一定要注意身体。没有没有,就是我妹的事你看怎么弄啊!我这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觉都睡不着。你可得帮帮我啊!哥,我的哥。好好好,那您看那天合适?好好好。那一定一定。”
这样的电话毛毛又打了三个后,毛毛在茶几上,又翻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一只水晶打火机点燃,她整个人服服帖帖的坐到了藕荷色的丝绒沙发上。
一双疲惫寂寞的眼睛望着客厅中盘旋的烟雾,和天花板上的的水晶灯。
她想起小时候在村子里每到傍晚家家的炊烟袅袅,那时候奶奶总会跑到小卖部前的空地上,把正在玩耍的她拎回家。
奶奶做好一碗豆花米线,在那张用了半个世纪的小木桌子上等着她。蒜苗炒腊肉,剁椒鸡蛋这些下饭好吃的小炒。奶奶的手真巧,随便在菜园子里翻翻就是一顿可口饭菜。
毛毛的父亲意外去世,母亲改嫁把她留给了奶奶。多年以后妈妈带着一个妹妹过来找她,那时候她已经在北京做模特做的红红火火,风风光光。
带过来的妹妹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宝贝,样子乖巧可爱,长得跟她很像,一看就是姐妹。她们都遗传了妈妈的美貌。
本来想过千百次,跟眼前这个女人碰面的情景。直到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时间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她离开的日子一下子就消失了。
童年跟奶奶在一起的时光也算幸福,所以毛毛也没那么怨恨。
唯独不能释怀的是,她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她知道她每年都会捎点吃穿过来。只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哪怕只是吃上一顿饭的时间,然后挥手再见。
这样她的记忆里也会有这么一个画面,挥手再见的画面。
眼前的她跟记忆中的她是一个人,只是看着恍惚。人还是那么瘦,苍白。眼角低垂,脸颊的肉也低垂。她依旧抽烟,骨子里依旧有股子风骚妖魅劲。看着她毛毛觉得好像看到了多年以后的自己,跟照镜子一样。这是多么的可怕的事实。
久未谋面的母女二人,共处了一个星期。毛毛安排她们逛北京,反正就是那些个众人皆知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还有吃了很多馆子,当然也是众人皆知的那种馆子。打扰了一个星期那个女人看上去还是跟刚到的时候一样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吃饭,安静的打扫房间。这一周是毛毛屋子里最干净的一周。
虽然这样做有时候搞得毛毛找不到东西,不过她也没有生气。虽然心里想着这对母女到底什么时候走啊!总不能把她们轰出去吧!
这一周这对母女并没有跟她正经的谈过一次话,平时彼此间说的都是一些日常所说的话。
不过眼前的这个小妹妹倒是使得她们之间不尴尬。妹妹倒也可爱,首先人长得好看,说话也算有分寸。一个小学生这样已是难得。
她叫毛毛姐姐,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毛毛毫无脾气。虽然她知道这肯定是那个女人来之前就□□好了的。
妹妹的乳名叫肉肉,说生出来的时候八斤八两,一出娘胎就是一个肉团子,现在三个女人她的肉最多。
毛毛记不得自己有过胖的时候,在她的记忆里她身上从来就没有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