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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金陵城路上没有一个人。

莫名其妙地停在一堵矮墙前,才忽然想起那个在矮墙下呼哧呼哧穿着热气的夏夜。

他忽然贴过去,沿着矮墙缓缓坐下,仿佛那堵矮墙的灰土里还留着那个夏夜湿热的月光。

坐了不知多久,他听见宫里的敲钟声。

还有早朝。站起来,整理衣冠,在熹微的晨光里走回尚未醒来的台城。

也同样在晨光中,蔺晨坐在檐角,望着他的身影如同一个虚弱的微笑,了无痕迹地消失在金陵城寒冷的石板路上,正如他曾经整晚整晚一样凝望着。

喜欢一个皇帝,是这世上第二倒霉的事情。第一倒霉的事是,你喜欢一个人,他偏偏是个皇帝。

一头扎进太湖的时候,蔺晨以为他眼耳口鼻都进了水,不过脑子没进水。就当作我死了,你就当我死了吧。江湖和天下都这么大,我还有江湖,你还有天下。

然而不知不觉地在檐角坐到天亮的蔺晨忽然发现,他可能真的又成了这个世上最最倒霉的人。

第二十章

里下河流域的夏夜多蚊虫,睡不着,可仗打到这个份上,总是困。

蝗灾过境,江南四州去年秋季颗粒无收,民众流离失所,有些地方甚至易子相食。

江湖传言,此乃上天惩罚萧氏陷害忠良的暴行。梅长苏一年忌日,江左盟起兵于吴郡,号赤魂军,以解甲归田的蒙挚为首领。一时声势无二,江南四州几乎全境沦丧。

翻过身,萧景琰已经醒了。

他不喜欢意外,更不喜欢用险。可如今,他不得不领兵出征。

在所有的无可奈何和焦头烂额中,幸亏还有言阙。

说来也巧,他在想言阙的时候,云游四海的言阙也正好回了宫。

武帝病到后来,时糊涂时清醒。糊涂的时候说要把言阙抓过来杀了扔进皇陵,清醒的时候拎着儿子的领子,指着他的鼻子,耳提面命,言阙其人,可以生死国运相托,慎勿疑之。

萧景琰有时候觉得父皇确实老了,否则何必叮嘱那最后一句。他用人,从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否则也不会登基后立即解了蒙挚的兵权,只是顾念旧情,不忍发落他在京城之乱时的首鼠两端。以他多病为由,赐了金帛,荣归故里。

不过不知道武帝若能预见今日之情形,会不会闭上眼,不去看儿子那双温润的黑眼睛,然后沉声补上一句“上位者无情”。说起来,上位者无情,又有哪个皇帝真的无情?说是老牛舐犊也好,爱屋及乌也罢,也或许是他真的老了,或许只是看见那双眼睛会温柔。

传说男生女相,贵不可言,不过武帝从来不信这些,只是总说这个儿子长了他妈妈的眼睛。

温润的眼睛,目光流转,似是萦绕着旧年夏日水榭之上的一缕佛手香。

第二十一章

有惊雷,天外响起,银河倒灌,整个营地化作泽国。屋漏偏逢夜雨,大雨倾盆而至,营地中更是一片狼藉。

跳起来,拔剑。西北军饶是平时军纪严明,却多不通水性,加之此刻防备极低,慌乱一片。

乱则生事。萧景琰带兵多年,焉能不知?

然而,知与不知,又有何分别?水已至腰间,行动不便,黑夜之中,一点星光也无,只有间或的闪电,惨白了仓皇无措的他们。

只有剑,只有握住手中的剑,才能斩杀水鬼。

第二十二章

水鬼是阳羡人,脱光了上衣,浪里白条似的。

江湖里有些装神弄鬼的,说今夜有大雨。王海雨抓住机会炸了大堤,江水决堤,水淹西北军。这条计毒得很,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至少江左盟里管账的赵迁做了一个估算,此举会导致江左盟明年的租子少收六成。而地租这一块一直是俞任在管。俞任是庐陵人,黎纲这一系里说得上话的。只是不思进取,又装滥好人,饶是不满,也不敢提。

平心而论,孙庐阳是很瞧得上王海雨这家伙的。

天晓得他哪个地狱爬出来的。据说他到江左盟的那天,手脚都是血,圆圆的脸上全是伤痕,肿得如同一个猪头,但置生死于度外的气度,确是整个江左盟都无人可与之匹敌的。他被仇家毒哑了嗓子,晏大夫妙手回春,总算能说话,只是说话的时候,不免咬牙切齿,一双圆眼睛,黑洞洞的,看着吓人。

然而,这个江北人跟他们,自来不是一路的。投了甄平后,一路高升,自然也不用和他们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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