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伐益州之战,曹操得了五万蜀军降卒,此次回返兖州他便要将其中的大部裹挟而去,明知此举会对士气民心都造成影响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为之了,人心慌乱尚能镇压可倘若他在这关键一战之中惨败恐怕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此处以曹操的眼光自然看得极为通透。而葭萌关得手更加坚定了他如此行之的信心,此处也是极大的资本!
但就在他准备回军之前的一夜,法正提出的策略却让他猛然一震,不得不在细细权衡起来。这段时日在成都等待葭萌关一战的消息,曹操与这个年青谋臣有了更多的接触,虽是心系此战成败且兖州之战始终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重压,可在减压方面曹孟德与刘朗生亦有相同之妙,改变不了的事实就交由手下一众大才去谋划,自己暂且将之放下决不让其影响自己的心态!与法正相谈日深,曹操竟是越来越有相见恨晚之感,尤其在兵法方面二人极为投机,此世由于刘毅的前来,他错过了郭嘉,错过了戏志才,如今能得法正算是一种补偿了。
当日在颍川之中曹操与荀彧一叙,将之称为子房之才,赞赏之意溢于言表,此番对法正亦不弱之,吾之陈平也!荀彧军政双优是极为难得的全才,法孝直在兵家之事上却有着天生的敏锐嗅觉,对大局的分析把控更是精妙!听其侃侃而言指点江山哪里像是一个年刚弱冠之人?单以兵法而论比之二荀程昱都毫不输之且其所言每每都深合曹操心意,这般天纵之才怎能不令惜才如命的他大起知己之感!
其时法正进言曰:“如今观兖州青州之势,敌强我弱已是再难更改之局,便是主公亲率大军前往敌之以刘毅及其麾下之用兵,幽州各州之富足加之准备多年万事具备此战前景实是不容乐观,既如此,不如将青州之兵尽数撤至兖州放弃此地加强主公起家之处的防卫力量,依据地形人心之利争之极大消耗刘朗生主力的实力!青州之地地处冀州徐州夹击之间,想要稳守几乎难能,与其在此处消耗战力难有其功就该当弃则弃,便是此处经营多年也不可有半点的留恋,主公与刘朗生之争乃在大汉天下,岂能因一城一地之得失而败大局?”
法孝直此番言语并无半分顾忌,所言亦全是事实所在,丝毫不怕因此而引起曹操的不快。而在孟德心中其实亦有放弃青州之心,可这当弃则弃四字说起来容易,真要为之却是难舍,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半州富足之地,曹操在此间更是花费极大的苦心,如此将之送与刘毅便以他的心胸也是难安,几番思量之后还是觉得可在大战之中寻找机会不愿轻易舍之,可今日法正的直言却给了他更多的思考之处,按其谋划此处放弃越快越好,早一天撤出兖州的防备就能得到加强,而战场的缩小将会进一步削弱燕军的兵力优势,这对防守一方是有利的。
当然若是仅仅如此曹操还未必就能立刻下定决心如此为之,否则此前荀彧之见亦与法孝直多有相同,关键还在此人后面的言语让一直身陷困局之中的曹操忽然看见了一条可以与刘毅分庭抗礼的道路,虽说其中亦有许多艰险之处却比与燕军进行主力会战要强过不少,其实这个方法并非曹操及众人难以想及,只不过当他们太过拘泥于兖州之战的时候所有的思路都会陷入一个定式之中,法正则是旁观者清,此法便是围魏救赵,而葭萌关的入手就是曹操行此战术的最大倚仗。
见主公沉默不言,法孝直又曰:“兖州之战刘毅精心谋划多年,一心挟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定之,但以此而论,我方之准备绝难与燕军相较,似此又何必以短击长?倘若以三月之前态势此计定难实施,如今却是天助主公也,之前刘毅之所以不下雍凉之处便是怕因此背上抱负而影响大局,此次为之却正因主公夺取益州之势,如今汉中入手刘朗生定是想强占葭萌关危险主公新得益州之地,其为谋万全之心可见与此,但此时雄关既在我手,汉中一地便会成其拖累,主公当可以雷霆之势趁刘毅张虎等尚未醒觉便直扑汉中,倘若可将燕军赶出阳平关则大事成矣,此关比之葭萌关险要虽是不下却只是对外而非对内,到时大军还可继续危险雍凉之处,因此燕军必会在汉中与我军交手寸步不让,虽则双方实力大致相若,可与此处决战却要远胜兖青之处,此乃避其锋芒出其不意之良法也……。”
法正方刚言及此处,曹操已是拍案而起止住了他的继续言语,这一番分析可说是说到孟德心里去了,刘毅精心谋划良久,自己何必要去碰那道南墙,论帅才谋划于禁乐进恐怕要稍逊张虎,可兖州之地确要胜似汉中,如此一来自己麾下大军更能免去奔波劳苦,亦不用裹挟蜀中降军、其中好处难以尽述,当要立刻召集麾下论法正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