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色微亮之时,藏书阁的大门打开,宁无尘走了进来。
他在藏书阁内走了一圈,方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夜倾璃,而此时的她,转身全是散乱的书,几乎对堆成了一整座山,与此同时,她周身的三排书架已经全部空了。
宁无尘面露微讶之色,但却并没有因为夜倾璃弄乱了这么多藏书而生气。而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生气,因为之前就是他说的,她在里面可以随意,若是能全部看完,也随她,若是能全部带走,也随她,所以就算她弄乱了,也是在他的默许之下的。
而他之所以觉得讶异,只是因为,她翻得这些书实在是太多了,怕是整个麒麟宗的弟子加起来,也没有她这一夜之间看得多。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看这么多?”夜倾璃将手里的最后一本书合上,然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一瞬间记住太多太多的东西,让她的眼睛十分的疲惫,同时脑袋也有些刺痛。所以在她不准备在宁无尘进来之后,再继续往下看了。
宁无尘挑了挑眉,并不意外道:“不奇怪,你毕竟不是麒麟宗的弟子,若我是你,如果此生只有一次机会进入这里,那么我也会像你这样做。只是没想到,你能看完这么多。”
夜倾璃这会子看宁无尘,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毕竟她也是因为他才能看到这么多,所以也算是有恩于他,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多谢!”
宁无尘看着她,眸色微暗,眼底似乎藏着别样的情绪,他低声道:“不过是愿赌服输罢了。”
夜倾璃又仔细的看了他一阵,确定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任何一丝丝的恶意之后,她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看似普通的小药瓶,道:“宁无尘,我不管你一开始是以什么样的目的留下我,既然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那么,我必是要还你这个人情的。”
“哦?”宁无尘好笑的看着她,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他还真有些意外,她会拿出什么好东西来。他身为麒麟宗的长老,整个藏书阁他都可以随意进出翻看,他所收藏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让那些所谓的大家族抢破头,他还真不知道,眼下的夜倾璃能给出什么东西,可以让他看得上,并且能还得了这个人情的。
夜倾璃一点也不在乎他看自己如同看小孩子的眼神,反正这样的眼神实在是看到太多次了,她早已经习惯,也不在乎了。但是,她给他的意外,可从来也不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五长老您应该至少有八十岁高龄了吧?您这个年纪,之所以还会有如此年轻的相貌,与年轻的姑娘双修功不可没,但是,因为那些年轻的姑娘实力终究不够,没有办法帮助你突破你所修功法的瓶颈阶段,而无法突破的下场,就是大限将至……”
夜倾璃一脸平静的说着,他看着宁无尘毫无波动的眼神,微微顿了顿,继而又道,“我再猜猜,之前五长老应该对破镜有些绝望了,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但是现在,又重新有了希望,而那个希望,就是我!只有我的身体足够优秀,才会让您不舍得杀我,甚至还想培养我……”
宁无尘面色依然紧绷,但是目光却暗沉了下去,变得幽深起来。
夜倾璃淡淡一笑,接着道:“只要我变得足够强,等到我足够强了,你就可以将我带走,甚至强行将我作为炉鼎,用来破镜。五长老,您觉得,我猜测的可有道理?”
夜倾璃终于说完。
“哈哈哈哈……”宁无尘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那笑声之中蕴含的复杂情绪,自然不是一个年轻男子能拥有的。
夜倾璃也跟着他一起笑,只不过她的笑容,是对自己有着绝对把握的自信与强大,特别是在她拥有了玄力,拥有了这小半个藏书阁之后,她忽而收敛了笑容道:“我可以预见未来,也可以猜到未来,但是那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我的凭空猜测,而若是我有这个能力杜绝这一切呢?宁无尘,你是否可以像现在这样,永远不去想将我作为你鼎炉的事情?”
夜倾璃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语气之中,满满都是凝重。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她欣赏宁无尘,对他抱有好感,也同情可怜他,所以她不希望,日后将他当作敌人来看待。
宁无尘停下大笑,最终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又复杂的笑容,眼里满是岁月的痕迹,只听他缓缓道:“丫头,你必定是遭遇过太多的背叛,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很好,对人始终有戒心,方能保护自己。你非常的聪明,聪明的让本座很是意外。但是,你太不了解本座了,本座之所以放过你,并非是想要在你变强之后利用你。”
夜倾璃微微蹙眉道:“那么,你根本没有必要对我如此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并不认为欣赏一个人,可以做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