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做什么?”
鲜血染红了辛婵那双素白软履,她停下来,忽然出声。
那几人面面相觑,像是有些疑惑,那原本给辛婵带路的弟子便拱手道:“昨日是大小姐您下令,将这些没用的人奴,全都杀了,大小姐怎么忘了?”
予南华一死,娑罗星被盗,烈云城再也不需要人奴的血,来镇压秘宝。
所以这地牢里的这些奴隶,都被予明娇下令处死。
辛婵还未开口,谢灵殊便已先行出手,淡金色的气流涌动着,便如利箭一般擦过在场所有予氏弟子的脖颈,令他们当场殒命。
“先去找锁魂鼎。”谢灵殊牵住她的手。
辛婵回神,颔首应道,“好。”
当初辛婵之所以可以逃出地宫,是因为她用了两年的时间,费尽心思研究出了这地宫的地形,因此她对这里尤其熟悉。
这地宫之中,有两处是予南华绝不让人靠近的。
一处便是靠近镇压娑罗星的那条更深的栈道,另外一处,便是他平日里炼药的地方。
“应该是这里。”
辛婵躲在巨大的石刻饕餮后,望见前面那扇石门前守着的两队人时,便轻声对身后的谢灵殊说了一句。
谢灵殊拍了拍她的手臂,“走罢,小蝉。”
于是辛婵便站直身体,顶着予明娇的这张脸,步履轻缓地走了过去。
“大小姐。”
守在石门外的予氏弟子一见她,便躬身行礼。
“开门。”辛婵简短开口。
“是。”
有人应声,随即便几人一同转动那石门上的星辰石锁,致使石门缓缓向上。
谢灵殊只站在辛婵身后,遥遥望向那门后莲台中央的锁魂鼎,便轻叹一声,“小蝉,早知如此,我们又何必费此周章,用这幻术。”
辛婵忽然听见他清冽低沉的嗓音,便瞪圆了眼睛,回身望他。
那十几名予氏弟子忽而听见这婢女说话却是男子的嗓音,一时间便也瞪大双眼。
辛婵还来不及询问他,便先召出千叠雪,同这些忽然拔剑相向的予氏弟子打了起来。
剑气荡开千层冰雪,蜂拥而上的这十几人便在刹那间被震出几米之外,便连那石刻的饕餮也因这剑气震荡而碎裂成了两半。
“小蝉现在可真厉害。”
谢灵殊笑盈盈地望她。
辛婵回望他时,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于是她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也变回来了吗?”
“自然。”谢灵殊说着,便牵起她的手,一撩衣袍,踏进了门内。
“业灵宗的小少君竟能为他这位未婚妻做到如此地步,小蝉,”
站在那雕刻如石炼化一般的高台下,谢灵殊伸手指了指上头放置着的锁魂鼎,“你看,他连正清派的缚灵镜都能借来。”
“缚灵镜?”辛婵抬眼望去,果然看见那锁魂鼎上方,有一面散发着犹如皎皎月辉般的光芒的镜子在来回运转。
“只要有人敢将手伸向锁魂鼎,便会被顷刻间锁入镜中的缚灵阵里。”即便是到了此间危急的境地,谢灵殊看起来却仍懒洋洋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那要怎么办?”辛婵皱起眉。
“若是旁人便是难事,但小蝉,你不一样。”
谢灵殊伸手轻轻抚过她的抹额,弯起眼眸,“你如今已是娑罗星的主人,缚灵阵困不住你,但你我若想悄悄离开,怕也是不能了。”
“怕吗小蝉?”他忽然问她。
辛婵看了一眼莲台上的锁魂鼎,她摇头,“不怕,只是……我可能要连累你了。”
谢灵殊轻笑出声,他忍不住去捧她的脸,“小蝉真是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
唇畔笑意稍敛,他一抬手,便有长剑从他衣袖间飞出,直接刺破了莲台之上的结界,并将那锁魂鼎带入他的手里。
那缚灵镜震动着,一时华光大盛,辛婵反应迅速,连忙便施展术法,千叠雪在她手中震颤铮鸣,雪花冰霜随着气流涌动,瞬间便使缚灵镜周身凝结成冰。
“小蝉,走罢。”
谢灵殊朝她伸手,眼眉含笑地望她,“现在外面,或许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
辛婵看了一眼他朝自己伸出来的手掌,她握着剑柄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没去牵他的手,径自往前走了。
谢灵殊倒也不恼,笑着收回手,也随着她往外去了。
不出谢灵殊所料,地宫之外,早已守着许多的人。
“辛婵!”
当辛婵才从地宫中走出来,还未看清眼前这些人的面目时,她便最先听到的,是一抹熟悉的女声。
这声音满携怒火,更有些咬牙切齿。
那身穿杏色衣裙的女子从人群后被人扶着走上前来,一张娇艳的面庞此刻已显露出些许苍白之色,她发髻凌乱,显然是方才从昏迷中醒来,还未来得及整理梳洗。
“你这贱奴!夺我烈云城至宝,杀我父亲,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予明娇伸手便想要夺身旁之人手里的那柄剑,可她如此娇弱的一名女子,又如何提得起那样一柄剑。
“明娇。”
一抹朗润的嗓音传来,众人回望之际,便见有人推着那轮椅上坐着的青衣男子缓缓前来。
此人生得眉目俊秀,却身形清瘦,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便又多了几分羸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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