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却未想到,唐霜并未停笔,小手一挥,整个陈家都被她涂黑,其中还有陈老太爷。
“姑娘,你这是?”
唐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是我的意思,万伯若觉得不妥,便让他来问我。”
春织“欸”了一声,接过了唐霜手里的笔与花名册,正要离去,却见唐霜忽像是想起什么来,叫住了她。
“对了,孟二公子可在册上?”唐霜开口问道。
“奴婢瞧瞧!”说着便垂首翻阅,许久后才摇了摇头道:“没有。”
她眸光一亮解释道:“奴婢想起来了,这孟二公子之前在旁人宴席上闹过不快,脾气又乖戾得叫人摸不准,近来京城宴请为保平安顺遂,大多已将他划出宴请之列了,倒也难怪万管事没写上他了。”
唐霜蹙了蹙眉头多问了一句:“什么事?”
一旁又冬闻声插话道:“这个奴婢知道,就半年前,孟二公子参加姜家的宴席,也不知怎的闹得很凶,手下没轻重将姜家小少爷险些打死了。听讲姜家人都告到了京兆府,孟大人花了一千罐钱,又登门致歉才将人保下来的。”
唐霜听得发愣,眨了眨眼眸,险些也被这恶举惊吓到,她惯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事她确实没听说过。
她疑惑的看向春织,见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唐霜便默了,虽不知缘由,但险些将人打死,确实有些不大像话了。
春织凑上前问道:“那姑娘,孟二公子的名字奴婢是添还是不添?”
唐霜思忖再三低声叹了口气道:“添吧,我瞧着他也不像不分场合之人,今日多亏了他,刚巧请他登门吃杯酒,也算是答谢他今日了。”
第3章
彼时万管事收到花名册时,瞧见陈家一栏被划掉倒是未见多少惊讶,算在意料之中,不过这事还须得与老爷商议。
“姑娘的意思,老奴知晓了,只是这事须得老爷做主。”
春织了然的点了点头:“是,那不碍事,只劳万管事传达下姑娘的意思就成。”
万管事连连应是,转身便要走。
“对了,这上头还需再加一人。”春织忽想起来道。
万管事愣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身取来毛笔道:“你讲,我来添。”
“孟家二公子,孟鹤之。”
万管事本要落笔的手顿了顿,还当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问道:“谁?”
春织又重复一遍。
万管事闻声不禁犯了难:“姑娘怎会与孟家二公子有交集,这位,可是个惹祸的主儿,老爷的意思是那日要顺遂,这才未添他进去。”
春织点了点头,将今早的事原原本本全吐露出来,临了还道:“姑娘想趁此机会谢谢他。”
万管事闻声不禁厌恶痛骂:“原还有这档子事,陈家少爷怎如此不知体统,还纠缠不休.....”
顿了顿又点了点头道;“是该谢谢人家,只是.....”
想起那位在京城中的风声,万管事不禁又有些犹豫,但见春织睁着一双大眼睛瞧着自己,他到底是落下了笔,翻阅到最后一页,添上“孟鹤之”三字。
“姑娘的好日子,原该让她顺心如意。”写罢,万管事笑着道。
话虽是这样说,只是心下确实祈祷那位不得空前来,孟家几辈子的书香世家,怎就出了这样个混不吝的。
春织连连点头,欣然回了屋。
万管事回身对着身边小厮道:“再添一道名帖,今夜便尽数散去。”
那小厮接过请柬,瞧见那被抹黑的地方问道:“那陈家.....”
万管事回神:“先留下,晚些时候问下老爷。”他顿了顿眉头不禁锁住又道:“老爷今日还未回来?”
细算下来有两日了吧。
那小厮道:“宫里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还未回,方才还遣人回来,今夜估摸着不回来用饭了,这事要不要与姑娘说一声?”
万管事眉眼不禁闪过些许担忧,抿了抿唇道:“不必,姑娘这几日本就为着陈家的事烦心,都瞒着些吧。”
“唉,小的明白。”那小厮闻声便埋头提笔。
车夫紧赶慢赶,到底是没赶在天黑前抵达,眼瞧着孟家门口站着的管事,车夫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犯了难。
马车长吁一声停下,车夫对里头喊了一声:“公子,到了。”
孟鹤之掀开车帘,眼神懒懒的瞥了一眼石阶上站着的许管事,他啧了啧嘴,真是不巧,又撂下帘子对着外头道:“老江,去别苑!”
老江闻声一怔,有些难为,却仍旧扬起马鞭,门口许管事见状,抬步便挡在马前,对着孟鹤之道:“二公子,老夫人老爷都等着您的。”
孟鹤之淡淡“哦”一声,习惯性的弯了弯眼尾,是恰到好处的弧度,对着许管事道:“那替我带声好。”
回头脸便是一僵又看向老江:“走啊!还愣着甚!”
许管事闻声便急了,上前夺过缰绳,拱手道:“公子别为难老奴,今日府上有喜事,劳您给些面子。”
孟鹤之闻声挑眉,满眼的不在乎,明知故问道:“哦?什么好事?”
许管事面色有些僵硬,偏偏这喜事是二公子心里最记恨的事,他方才一时情急也没顾忌道。
孟鹤之轻嗤了一声,忽改了主意,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恶劣,他挑了挑眉头,掀帘便翻身下了马车,噎了一眼许管事道:“你说到倒也对,是该好好恭贺!”
许管事见状,心下便是一紧,刚想劝说,便见孟鹤之已走的老远,方才下马车时,他便闻到了些淡淡酒意。
“公子喝酒了?”许管事一脸惊恐的回身看向老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