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不排除秋判是在见了想要见的人之后,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暗算致死的,”裴元瑾适时说道,“前几起案子的凶手犯案的动机非常明显,就是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为四年前的冤案洗刷冤屈,如今已经达到目的他应该再没有理由和动机再来杀人,首先我们要确定的就是秋判为什么会遭人灭口的原因,以及他孤身去见两位大人的理由,皇上亲自说要彻查的案子,皇上给的大理寺权,如今大理寺要提人来审,怎会有不来之说?此事蹊跷。”
“什么意思?”沈复南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很简单,”靳语尘关上手里的卷宗,“就是已经死去的秋判,对所有人撒了谎。”
裴元瑾默然:“便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下官的猜想而已,并无证据。”
“有猜想是好事,不过要麻烦大家等会分别去两个地方拜访一下了。分别是中书侍郎和尚书左丞,而本王则要去拜访一个你们谁都不能知道的人,这简直牵扯重大,还望两位大人不要过分深查,秋判的死就是我们最好的警告。”靳语尘悠然的坐在卷宗便的椅子上,端起下人沏好的茶,“这案子很简单,不日便可破,待我证实了本王心中的猜疑,明天便可给出答案。”
“明天便可给出答案?”沈复南好笑的看着他,“这案子如今没一点眉目,连秋判为什么要去左丞那儿也还没弄清楚,哪来的信心说明天破案?老夫知道四皇子您想尽快立功,好改善皇上对您的看法,可这事事关重大,还望四皇子你重视一些。”
“相国拘谨了,我相信裴大人也看出了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我说明日破案,可有夸大之说?裴大人?”
“下官只是个中间人,做不得这样的盖论。”裴元瑾仍然冷淡,对靳语尘的提议既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
“此事相国最好不要有所掺合,怕会对相国大人不利,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就绝不会食言。”靳语尘劝诫道,不让沈复南掺合进来确实是为他好,这事说出去就是皇室的污点,要是沈复南这个外人知道的话,在皇上那里怎么都是一根拔不掉的刺。
最麻烦的还是他了,要特意支走沈复南和裴元瑾两个外臣,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的去演一场戏,搞不好还要被杀头,不过他敢赌,赌自己天衣无缝的伪装,赌靳鸣佐的恻隐之心。
四年前的事,做的可真不干净呢,父皇。
沈复南再想多问,但见靳语尘这般坚定的样子,又想起靳语尘和沈轻别的相处模式,想来靳语尘应是真的喜欢沈轻别,况且靳语尘现在一无所有,不可能会陷害他这个后盾,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于是点点头:“那一切都听从四皇子的安排,下官先一步告退了,现在还早,下官现在便去中书侍郎府中拜访。”
“麻烦相国大人了。”靳语尘恭送道。
裴元瑾微微欠了欠身子。
直到沈复南出了大门,裴元瑾才动了动有些麻了的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来你打算去皇上面前摊牌。”
“这案子查来查去线索都会断在秋判的死上面,只能说父皇过于心急,失误杀错了人。要想让这个案子永远沉在地底下,就得有替罪羔羊把这些锅全给背了。”
“哼,”裴元瑾冷笑一声,“这锅看似是那两个替罪羊背的,实际上,却是皇上他自己给背了,谁能想到四年前的告密信,是你写的呢?”
靳语尘将桌案上的卷宗拿起来,放进衣袖中:“是啊,那么精密的安庆国边关驻防图,那两个下臣怎会画的出来呢?更不会让人想到的是所有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宗人府关着的那个可怜皇子。”
“你倒是演的一出好戏。”
“只怪陈国公过于愚钝,连养死侍这样隐晦的事他都做的那样大张旗鼓,甚至私下偷偷与敌国的大将见面的时候被发现了。我若不提早将这个迟早会失败的计划暴露出来,恐怕连我也会被卷进去,四年前母妃偷取父皇身上调动南北军的另一半兵符,如不是我将兵符又抢了回去归还父皇有功,怕也难逃一死。”靳语尘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母妃和外公如此愚蠢,最后落得株连九族实在活该,不过父皇他拿了我母妃和外公以及所有亲族的命,是不是也该留下点什么东西弥补给我呢?”
“切莫冲动坏了大事,你要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首先拿到兵权和亲王的封地才是第一步要做的事。”裴元瑾拍拍他的肩膀,“该还的,都是要还的。”
本来裴元瑾不会和靳语尘有一点联系,可陈国公府一事皇上做的太绝了,凡事和陈国公有关系的人,都要被处死,裴元瑾的母亲就是陈家人,父亲为了撇开和陈国公府的关系,立马便休了母亲,将母亲关在裴府的大门外,被赶来的禁卫军围住,乱剑刺死,那一暮一直都留在裴元瑾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裴元瑾的母亲在裴府只是个妾,过的并不好,不受裴老爷呵护,也不受裴府的其他夫人待见。为了在裴府活下去,母亲隐瞒了裴元瑾的性别,并将他送去私塾和其他夫人的儿子一起读书,最后高中成了状元,更因立下各种功劳而成为历代以来最年轻的太尉,深的皇上赏识,多年来一直受人欺负的母女终于可以有了好的生活,就在裴元瑾想要把母亲接到自己的太尉府时,母亲却死了。
裴元瑾的生命里没有父亲,一直以来他受尽其他房室之子的欺负,养成了隐忍稳重的性子,这世上便只有母亲待他好,可母亲明明什么错也没有,却被皇上一张纸,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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