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分不清宋轶到底是谁了,是前世那个和方泽合谋杀害他的人,还是今生刚刚重生不久后那个记忆中的人,亦或者是,这个睡在屋内的人。
从那次将宋轶抱回来后,所有的发展和前世的记忆全都对不上了,他虽然恨极了那个他真心实意对待却最终只换回一句你早该死了的弟弟,但是,若是宋轶不再谋害他,难道,他还要报复么?
报复一个一无所知的“宋轶”么?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他都重生了,他当然会在那些灵异方面对这个宋轶进行怀疑。比如说,宋轶也是重生的,又或者身体里的是某个不知为何人的灵魂。
但是,在他一日又一日的留意中,在他一天又一天的怀疑中,那颗名叫“宋轶”的种子,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心头生了根,发了芽。
那人温和却永远疏离的笑容,那人依赖却从不贴近的动作,那人不露言表却也无声无息的关怀问候,那人笑意不减的猎杀进食者的淡然冷漠,那人笑着诉说自己的本领高超却永远将那份危险处境淡淡隐去的细腻体贴,太多的记忆在脑中涌现,让白澜生一时不知道究竟身处何方。
他将落在宋轶门前的手狠狠握紧,动作却极为轻缓的敲了敲宋轶的门。不论那人是谁,重生也好,别的灵魂也罢,既然来到了宋轶的身体上,那便也只能是宋轶,那便也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至于那磨破了的嘴角,只有这一次,绝对没有下次。
轻敲三下后,却没有一丝声响,白澜生立刻撞门而入,他知道这人的睡眠极浅,没有响应的可能只有一个,那便是——
果然,屋内空旷寂寥,毫无人气,只有褶皱的褥子方可看出不久前曾被宠幸的事实。
白澜生左手的灵药早就在他气息不稳时被捏得粉粹,他面色深沉的走到宋轶的床边,似是爱抚般的摸了一把褥子,手心的暖意告诉他,这人刚离开不久。
由内而向外开的钢化窗户也明明白白的表明,屋内主人自愿离开的真相。
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心的褥子,脑中有一瞬间的停顿,最终却再是清冷不过的一笑,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放过你呢?”
说完后竟是径直消失在了原地,他怎么可能真真正正放心宋轶一人独处?即便衣角的追踪符被破坏了,难道他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嘿,你这是要拐卖人口?”顾琤嘴上虽是这般说着,身体却很是老实的跟着Zero飞奔。
在屋内的那会,顾琤原以为总能从自家爱人口中套出些什么,甚至都做好色.诱的美好打算了,结果可想而知!现在除了名字外,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心软程度再次有了更为直白明确的认识。
时间不情不愿在眸上遮盖了细纱,默默的回到了十几分钟前——
“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一算账了?”顾琤似笑非笑的抬头望着自家爱人,眸色戏谑。
那人眸色深邃的望着顾琤嘴角的笑意,却是缓缓的俯下了身,蹲在顾琤面前,竟是直接将头埋进了顾琤的怀内,简直是脆弱的让人心疼。
顾琤不太玻璃的心脏不自觉的颤了两颤,这是怎么了,他难道玩得有些过分了?
相处两世,自家爱人的秉性他再是熟知不过。
不论是沈墨伪装成温柔至极的那世,还是顾钦流露出冷淡无情的那世,他们的内心无疑都是极为冷酷的,性子更是极度高傲,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和爱人相处了那么久,他又怎会不知呢?
从来没有流露过任何脆弱无助的爱人,在顾琤面前竟是直接委屈的将头埋进了他的怀内,这个举动无疑极大的触动了顾琤以为早就没有的怜爱之心,更是满足了他身为男性的骄傲。这让他暂时忘记了每次在床.上都被欺负得腰酸腿疼起不了身的事实。
那人双手缓缓抱上顾琤有些纤细却也有力的腰肢,略带委屈的说道,“想你了”。
这极为难得的撒娇动作无疑是要将顾琤的心都给萌化了,若此时此刻再不来上那么一发,简直太不是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