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她一道上了阁楼,这里的装潢我很喜欢,如果不是对中国文化有着很深的功底与研究,是弄不出来这种浓郁而优雅的风格。
这里的每一件儿乐器看上去都十分贵重,并保存得很完好,尤其是放在阁楼正中央琴架上的血檀南筝。
不仅仅是做工精良,而是血檀的材质早已绝品稀有,上面雕刻的图腾应该凤鸣图,提了几行字。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字迹很眼熟。于是我很快想到了,这行字大概是楚南棠当年亲手刻上去的。
我看着琴,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久远的画面,男子白衣若雪,伴清风明月,谱一曲乱世繁华,葬一生功名成败。
向荷突然道:“我记得初见他抚琴之时,上面并未提这几行字,这些字是后来他提上去的。有很多的坊间传说,有人说楚公子心有欢喜的人,却求而不得。也有人说,他心爱的人已经死了,所以他日日寡欢,不再求生……”
啊,后世竟是这么传的?”突然一道感叹声自我们身后响起。
我和向荷下意识转头看去,不知楚南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径自上前,爱惜的抚着琴弦,向荷突然欠了欠身:“给楚公子,问安。”
楚南棠抬了下眼皮,漫不经心道:“大清早就亡了,这一套免了罢。”
您还是一样,不拿正眼瞧人家。”
向荷妖娆妩媚的身子贴了上去,楚南棠不着痕迹的拿手挡开:“少儿不宜,还是不要了吧?”
呵呵呵呵……楚公子说话倒是幽默了许多。”
他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指尖爱惜的抚过琴弦:“老古董容易让人嫌弃,应该与时俱进。”
对了,刚才我们正聊到,您琴身上提的这几行字呢,也不知是何意?”
楚南棠眸光热烈的盯着这把古筝,轻咳了声:“很重要么?”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但人的劣根性嘛,毕竟喜欢刨根究底。”
楚南棠还真一脸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说:“那天我喝了酒,醉了,我的琴也不知道怎么划了一道痕,我心疼了许久,为了把这道痕给遮去,便提了一行字。当时也不知提什么好,正看到案上的诗经,随性的事儿。”
哦,原来楚公子也会有醉的时候?”向荷意味深长的冲他笑了笑。
你莫非很了解我?怎知我不会喝醉?”
向荷苦涩一笑:“哪能谈到了解?楚公子您当年身份尊荣,我也只能远远的看着您呐。只是看您的模样,不像纵情恣意之人。”
再尊荣,百年之后,也不过黄土一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