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还没回答,杜之年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他气得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了上来,直冲大脑,太阳穴紧跟着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杜之年的视野黑了一瞬,他扶着额头缓了一会,等疼痛退去,临近失控的情绪也慢慢平缓了下来。
他喘着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沈归晚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如愿看到沈归晚浑身紧绷了起来。
但沈归晚仿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有拿起手机查看。
杜之年又发了一条,这回沈归晚清楚地感觉到了振动,“焦急”地拿起了手机。
他犹豫了许久,才回了一句“在忙”。
杜之年看着那两个字,冷笑着戳穿了情人的谎言。
消息发出的下一秒,杜之年看看沈归晚慌乱地抬起头,在酒吧里搜寻他的身影。
在视线对上的刹那,他朝“惊慌失措”的情人招了招手。
杜之年抱着手臂坐在卡座里等沈归晚过来跟自己认错,然而坐在原位的沈归晚忽然朝那肥头大耳肥的中年男人笑了起来。
沈归晚的眉眼间总是萦绕着化不开的愁闷,杜之年一直以为笑容这种表情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然而现在,沈归晚那张漂亮冷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杜之年第一次看见沈归晚笑,却不是对着自己的。
沈归晚那一笑仿佛封冻的冰川瞬间消融,化成春日涌动的山泉冲击着杜之年的视网膜。
鲜活的画面在杜之年的脑海里炸出斑斓的色彩,他听不见沈归晚说了什么,只看见沈归晚的唇一开一合,凌乱的话语消散在酒吧沉闷的空气里。
他的耳朵里响起了尖锐的嗡鸣声,看着沈归晚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沈归晚的脸映在失去焦距的眼睛里,变成了虚幻模糊的彩色光块。
杜之年的大脑停滞了很久,直到沈归晚冰凉的手碰到自己的手背,寒意才将他从缥缈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您能请我喝杯酒吗?”沈归晚问他。
杜之年说沈归晚喝醉了,但真正醉的人,分明是他。
他捏着沈归晚的脸颊,沈归晚还是和从前一样聪明听话,一言一行都照着他想要的样子做。
杜之年知道沈归晚在借自己挑衅那个陌生的男人,可这一次他心甘情愿被沈归晚利用。
他扣着沈归晚的脑袋,用热吻将威士忌喂进了沈归晚的嘴里。
沈归晚倒在怀里,温热急促的呼吸落在脸上,被酒精和怒意浸泡着的杜之年忽然醒了过来。
他把即将从自己身上离开的沈归晚拽回怀里,隔着衣服描摹着后背的曲线。
时隔数日,他的情人又回到了他的身旁。
久违的热吻之后,杜之年将沈归晚搂在怀里。
“今天为什么跟那个男人见面?”他碰了碰沈归晚被酒浸润的嘴唇,搭在腰上的手顺着衣摆摸了进去。
沈归晚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皱着眉不说话,直到被杜之年捏了一下腰才小声答了一句:“沈禄逼的。”
这个回答不出杜之年意料,分开这半个月沈归晚看起来没有受伤,可处境看着比以前更糟糕了。
不然也不会被逼着出来陪老男人喝酒了。
“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准备跟他走?”杜之年眯起了眼睛,隐没在黑暗中的瞳孔闪着危险的光。
沈归晚瞧着杜之年的表情,想起他接吻后说的话,嘴角露出一丝很浅的笑。
“不。”沈归晚摇了摇头,“我会拿椅子砸破他的脑袋。”
“不管是被抓起来还是被报复,都比现在这样好。”
不是逃离就是解脱,这两个结果对沈归晚来说都比被圈禁要好。
虽然刚才已经见过沈归晚笑起来的模样,但这么近距离朝自己笑,杜之年直接愣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想到你还挺凶的,之前为什么总是被打?”
杜之年说着,又抬起手捏了捏沈归晚的脸。
他捏的刚好是沈禄早晨打过的地方,沈归晚有些不舒服,偏头躲了一下。
沈归晚的脸从灯光下一晃而过,杜之年瞥到了他脸上那一块颜色略微重些的地方,赶忙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的脸怎么了?”杜之年仰起头,仔细看着沈归晚侧脸那一块皮肤。
灯光直照在脸上,刺眼的亮光晃得沈归晚眯起了眼。
“被打了。”他轻声说着,长长的睫毛在光下隐隐颤动。
沈归晚的声音有些发抖,杜之年以为自己弄疼了他,担忧地问道:“沈禄打的?还疼吗?”
之前被沈禄打过的地方已经消肿了,沈归晚早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可杜之年的呼吸拂过脸颊,他觉得之前被打过的地方似乎又烫了起来。
但他闭了闭眼,还是摇头道:“太久了,已经没感觉了。”
杜之年不太放心,又反反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过沈归晚脸上的伤不严重,才勉强松开了手。
他没有再提沈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问:“刚才点了什么?”
沈归晚坐在杜之年的大腿上,老老实实回答道:“长岛冰茶,他点的。”
“俗套。”杜之年不屑地笑了一声,又把沈归晚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这有名的‘失身酒’,度数很高,这人给你点这杯酒居的企图明显到就差把“捡尸”这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