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哪一个身份都没有做好,但人对着不那么熟悉的人,反而更容易讲出心中想来难免失望的来时路。
私房菜馆隐秘性极好,这家店也是典型的灰砖白墙,包间内太闷,来年招来服务员将什锦窗推开一一点,远处结了层薄冰的小湖旁有一对母女,小女孩穿着粉色斗篷,从地上捡石子朝湖心扔,她妈妈抬手护在她前面,以防滑倒。
徐荟脸上溢出一点母亲的神色,回首一样,同来年回忆道:“你之前的控诉是完全正确的,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年轻气盛之时被我爸爸强迫着与人结婚生女,所以我对徐思叙少有怜爱,她是她爷爷奶奶看着长大的。”
来年脸上浮现出不解:“可是你明明爱着褚老师,又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女呢?”
她更想问的是你既然已经生下了徐思叙,又为什么不能充分爱护她呢?
徐思叙那晚在酒店大床上悄悄说自己的痛苦也是存在过的,来年无论何时想来都会觉得心疼。在她的价值观里,一个没有充足物质与精神去培养孩子的父母根本就不应该延续自己的生命,一个没有在期待中降临的孩子也必然不会得到充足的幸福。
“这算是一种背叛吧,我当时在想自己总得给爸爸妈妈留下一些什么,用以堵住他们的嘴,所以徐思叙的出生于我而言是解脱。”
来年无法理解她,但她想到徐思叙,遂接着问道:“那你在知道徐思叙的性取向与您一样时,依旧有同样的感觉吗?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痛苦的延续,她不被人理解的时候,您有没有站出去去替她说话呢?”
哪怕那个人曾经是萧潇,可来年依旧希望有人曾坚定不移地站在徐思叙这边。
徐荟慢悠悠搁下筷子,偏头看向窗外。她被困在时差里,没有去责备对面晚辈的咄咄逼人,缓声道:“她的青春期我没有参与,但是她与萧潇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复刻过来几乎与我和你褚老师的轨迹一模一样,可是她们是多聪明的两个小女孩,多么懂得及时止损。因为故事里我才是萧潇,她是褚华茹,走到这种地步也是必然。
“而来年,你是她人生的惊喜,是她被悲哀亲情与模糊爱情充塞的潮湿青春期后的彩虹。”
“您真的觉得是及时止损吗?”
“对她们来说是的,但让我再选一万次,我宁愿和你褚老师...”她顿住,过了一会儿后慢慢摇了摇头,“算了吧。”
来年不是一个相信自己永远都会收到糖果的女孩,超市的抽奖她从来都是谢谢参与,就连红马甲阿姨送的小包纸巾她也会在下一个路口丢失,她觉得她这辈子交到的最大好运一是遇到父母二是遇到徐思叙,当有人告诉她你才是对方的云开见月明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