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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的一个晚上他们还在为了打包行李而烦恼,不过确切来说,是方鹤。
“你真的确定这些都要带上吗?”唐明庭面对着堆于一床的衣服咋舌,细细回想起了在一起后他们只要出门回来手上必然提满了大包小包,方鹤可谓是个行走的购物狂。
要满足欲望需要很多金钱支撑,唐明庭从来都只在心里想想,而方鹤却连想都不想就能拥有,这样的落差感难免让唐明庭感到挫败,好似他被落在了很低的地方,看着闪亮亮的方鹤,优越的朝他走来。
唐明庭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但他本能的在厌恶,心生出了妒忌的恶种。
“我也很纠结,那不然到那边后再买好了,也省了麻烦。”
方鹤口中的麻烦轻而易举的被金钱所扫除,唐明庭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下又很快舒张开,也许是他和周佑山过惯了节俭日子的缘故,他习惯不来这种荒唐的浪费。
“还是收拾点带过去吧。”唐明庭坐在地板上整理出几件适宜那边气候的几套衣物,在问要不要和确定吗中听着方鹤的菱模两可,收拾到最后唐明庭发现东西越来越多,他太容易被方鹤漂亮脸蛋上的笑蛊惑的神魂颠倒了。
“唐明庭你真可爱。”方鹤捧起唐明庭对眼前一切有些左右为难的脸,他对唐明庭的形容总是千篇一律的可爱,夸赞他的全部。
这回他相信喜欢会从眼里跑出的话是真的了,因为唐明庭快要被这犯规的眼神给杀死了。但他却很难去做到真正直视这双满含爱意的眼睛,毕竟这段感情在一开始就充满了私心和不轨。
离开平城的那天唐明庭在方鹤给他买的那堆衣服里,穿回了那套自己的冬衣,他的行李太少,他自己就是全部。
车站里返工的人不少,唐明庭站在取票机旁对着外面直看着,快息屏的手机不断地被点亮,界面上显示着不久前的汇款,时间刚好是他取到票的时候,巧到不由得让唐明庭怀疑,怀疑周佑山就在不远处盯着他看,随时都有被抓回的风险。
唐明庭惶惶不安直到坐上列车,望着行驶远去站台才稍放下了些悬着的一颗心,慢慢缓过来的唐明庭有些想不通周佑山给他汇款是什么意思,是在默许吗?默许他的离开?
窗外的景色轮番拂过,好像要回到那个夏日一样,唐明庭如做留恋般的将脸埋进了衣服里,耸动鼻子闻着那股已然淡去很久的味道。
他是穿着周佑山的衣服逃离那个地方的,现在的他也依旧穿着周佑山的衣服前往了那个会四季如春的地方。
唐明庭想不通周佑山,更想不通自己,他只好撇一边不去想,图着争朝夕来的快乐。
唐明庭离开平城的背影在周佑山眼前反复,他原本是买了和唐明庭一样的车票,却在临上车前改了主意和所有要上车的旅客背道而驰。
“周,你当初为什么没追上去?”
这是周佑山多年后对这段回忆的复述,他或许根本没想到他的心理医生会反问出这句。
“如果难以开口”
“只是我不想了,这本名为唐明庭的书我不想在那时就翻到结局。”
他追了唐明庭的身影跑了十六年,没给过自己任何喘息时间的十六年,他也是会累的。
他们在下车后就找了当地能看到最美景色的民宿长住了下来,虽说是一年四季如春但在这个季节也难免是有早晚的温差,还是得穿上外套,不过相对于寒冷的平城算是很好的了。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是太累了?”
方鹤牵着唐明庭的手走在破小的旧巷子里,对于唐明庭今天的反常明显像心里憋了什么事。
“只是突然换个地方有些不太适应。”
唐明庭下意识握紧了下手,是他说谎的惯有表现,方鹤知道但没戳穿他,两个人走的沉默,熟悉周边路况这事也就只有方鹤一个人上心了。
等再过了两三日后唐明庭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渐渐恢复回了往常,只是在每隔段时间收到汇款的消息时他又会有些发闷,他实在琢磨不出周佑山的意思,这是明知道自己背信弃义跑了还在担心自己会过的不好吗?
普天之下应该再找不到像周佑山这么傻的人了吧?
唐明庭最后还是照单全收了理所应当的用着,在和方鹤平摊了生活中的一半花销后,唐明庭瞬间就没了当时的那种落差感,反而更加的轻松自在了不少。
他也是在这一刻起懂得了任何关系都是需要平等的,尤其是感情,但凡差上一分都能生出自卑,高攀了彼此。
好在的是他跟周佑山是沾上了血缘的关系,他们之间可以不需要任何的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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