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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密对裴惠这个心血来潮的提议自然是同意的,还说改天带着她一起骑马。裴惠换上了官家已婚女子的装束,冬丝和几个宫女打扮成丫鬟,而厄宛打扮成男仆随行。
苏密担心裴惠的安全,故而安排了厄宛一同前往。裴惠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发展,心下自是又添一重喜。厄宛在外面驾车,裴惠和冬丝坐在马车里面。冬丝说:“许久没见殿……夫人这么开心了。”
“就像回到以前,偶尔出来拜神踏青。那时候还没把头发全绑起来,如今却是母亲一样的装扮了。”裴惠说。
“夫人金娇玉贵,精于保养,如今看上去还是未嫁之时的模样。”
“就你会说。一转眼,奉祀都那么大了,隔几年就能娶妻了。”
“时光不等人。”
裴惠掀开侧面的帘子,看着外面变化的景色,几个侍女步行跟在后面。她问厄宛:“还有多久到城里?”
“夫人莫急,很快就到了。如果马跑得太快,二位下车的时候会吐的。”厄宛目视前方,并不回头。
“我小时候还跟大哥学过骑马,哪有那么娇贵。”
“那夫人为何不随老爷一同打猎呢?”
“骑得不好,射箭也不好。”说完,裴惠合上帘子,不再和他言语。
如厄宛所说,确实没多久就到了,厄宛把马车安置在城边让人看着,自己则跟在裴惠和冬丝后面。厄宛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尤其是那双异色瞳,因此带了个有帽檐的大帽,多少遮住了那双眼睛。
“小时候少有机会出门,入宫后机会就更少了。如今一看,市集还是这样繁华,这里甚至只是长安的边缘地方。想起那年元宵,里面的灯谜就没有我不会猜的。”裴惠说。
“夫人,我看到那边有卖糖水点心的,我过去看看。”冬丝说。
“去吧,”冬丝走远了,裴惠又对厄宛说,“前面有家卖珠宝首饰的店面,你陪我去看看。”
“是,夫人。”厄宛说。
民间的手艺人的技术比不上官家工匠们那般巧夺天工,但偶尔图个新鲜,也是别有趣味。裴惠挑了一只朴素的玉钗,上面根据绿玉的天然文理雕刻了几枝柳条。
裴惠对着铜镜试了试,还算得上雅致。她又挑了一支金丝攒花镶碎宝石的赤金簪子,雍容大气。老板说:“夫人还真是识货,手上这支是小店镇店之宝。”
“生意人都是油嘴滑舌,等一会儿又来个夫人娘子,就是拿了那支摔碎了用镶金补救的玉簪你也要夸巧夺天工。”裴惠能看出来手上这支金丝攒花钗工艺繁复,但要说镇店,却也未必。
“夫人,那一支的材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本来是钗和坠皆从原料磨出,浑然一体,都是手下人笨手笨脚,所以只能改作金镶玉。”
“那支琥珀手镯倒是不错,里面的蜜蜂和活着的时候一样。”
“这支镯子已经被城南的刘氏夫人定了,她下午就会派人来取。如果夫人喜欢这个,我可以预留新货。”
“不必了,把里面那支芍药绢花簪子拿出来看看。”
“诶,好。”
这时候,裴惠看向厄宛,把簪子递给她,说道:“帮我戴在头顶上。”
厄宛接过,看着裴惠今天盘的简单的发髻,把簪花插在发髻的左侧。裴惠看着厄宛那双眼睛,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这般认真地看着自己。
冬丝买了裴惠最喜欢的冰藕粉,在那边等了好一会儿,结果一回头,发现裴惠和厄宛早就不在原地,也不知道往哪边逛了。冬丝找到首饰店的时候,说道:“夫人,我买了你喜欢的……”
冬丝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厄宛的双手放在裴惠头上,簪花戴好之后,厄宛退后两步。裴惠见冬丝也过来了,便说:“小丫头变成大丫头还是这么贪玩。”
“夫人,给,我刚才买的。”冬丝把小竹筒杯递给裴惠。
“看起来,是刚从冰块堆里取出来的小碗,摸上去都是凉凉的。想不到这个季节还在卖。”凉藕粉是夏天消暑的民间饮品。
“今年暑气热,客人想喝,所以开店的就多卖几天。”
“老板,刚才那三支簪子我都要了。”
“多谢夫人,我马上去拿盒子。”老板说。
三个人走着,逛了不少地方。长乐宫和各处行宫都占地颇大,地方大,却远不及民间这般热闹,宫里的人也要守着各种各样繁琐的规矩。
“厄宛,你知道刚才戴簪花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裴惠说。
“夫人在想什么?”厄宛说。
“我在想,天涯海角,你愿意带着我一走了之吗?”
“夫人说笑了。”
×××
苏昆仑醒来的时候,苏密把自己牢牢圈在怀了,苏昆仑甚至能听到苏密的心跳。苏密睡着的样子十分安静,像孩子一样毫无防备。苏昆仑试着挣脱,谁知道惊醒了苏密。
“醒这么早。”苏密说。
“嗯。”苏昆仑说。
', ' ')('“还能骑马吗?”
“疼。”
“那我今天不打猎了。”
“其实也可以设置陷阱守株待兔。”
“这个没意思,不如我们去山下钓鱼?山下面刚好有一条河。你能走吗?”
“能走的。”
“我给你擦药。”
“不,陛下,臣自己来就好。”
围猎结束后,厄宛终于能回到家放松两天。住在帐篷里,总让他回想起行军打仗的过往,还是家里好。巴曼努等人迎接厄宛进门,他到了正屋厅堂随意坐下,开口对巴曼努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苏昆仑到底是谁的儿子?”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巴曼努说。
“回答我。”
“他是我的儿子。”
“我在问你,他的父亲是谁?是敏亲王还是瑞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相隔时间太近了,谁都有可能。”
“我倒希望他真的是瑞儿的儿子,至少事情会好办很多。不过也没什么难办的,本就与我无关。”
“什么事?”
“不算什么好事,但说不定那个人只是一时兴起,新鲜劲过了就算完。我们不说这个了。”
胡姬正巧端了一个果盘过来,谁知道将军和夫人似乎在屋内争论什么。她随意听了几句,厄宛出门,胡姬一见到他失手打翻了果盘。厄宛瞟了她一眼,径直回到自己的书房。几个小丫头过来和胡姬一起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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