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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芝本就活泼,直接大大咧咧的蹲下来,歪着脑袋去吹开在上面的绒球。
蒲公英的花伞被她吹散,洋洋洒洒地飘浮在空中?,借着一阵春风,吹到更远的地方。
她心情大好,也有意跟他多说一些话?:“你之前?说让能文能武跟你会?合,去哪里?难不成是肃州?”
崔决点点头,虽然这计划是另一个他做成的,但有时候他也要承认,他们的思想在某些时刻是相通的。
徐燕芝:“那你岂不是早就准备来肃州了?,那闻家的事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崔决:“不在。不过,不靠他们也能来肃州,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徐燕芝对崔决颇为自?信的撇了?撇嘴,“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呢?”
崔决蹙眉,眼底浮现出猜忌之意,“你跟他们不熟,你着急做什么。等到要见到时,自?然会?见到。”
嚯,那么神秘。
徐燕芝轻轻哼了?一声,不想与他呛声,转过身不去看他,继续去寻找这片荒地值得寻觅的地方。
他在后面默默跟着,倏地出声:“燕娘。”
徐燕芝回头:“什么?”
在徐燕芝不知所以的表情下,俊朗的男子抬起手,修长的指尖抚过她顺滑无比的发。
“落到你头上了?。”
徐燕芝望向他的手,只见手心中?,躺着一只被压扁的小伞。
她下意识地冲他的手心吹了?一口气,看着那朵小伞重新?飘荡起来。
带来的丝丝痒意,一刻不停地席卷着崔决的心。
他正?要伸向她的手腕,却听?到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他面色微冷,拽住她的手就将?她护在背后,随后几个士兵也赶了?过来,拔出佩刀,警惕着看着四周。
紧接着,崔决看着一阵快马加鞭,几匹壮硕的大马就停在了?他们周围,将?他们团团围住。
崔决扫了?一圈来人,大约有七八个人,没有第一时间挥刀,应不打算直接要他们性命。
他们的人数相当,但在马下却是劣势。
不过,
对方是敌是友尚不得知,不宜轻举妄动。
徐燕芝想的就简单多了?,她暗叫倒霉,早知道就不叫唤着出来了?。
为首的将?领手刚一扬,崔决就将?护腕下的暗器射了?出去,而下一刻,便被那将?领稳稳接住!
骑兵骚动,几乎都拔出长刀,剑拔弩张之下,将?领却扬了?扬手。
崔决看得懂,那是收刀的意思。
只见那将?领取下铁青色的头盔,露出一张俊脸,可是那张比起俊更应该称之为凶煞的样貌,更是叫人畏惧三分。
“崔兄。”
那高大魁梧的男子,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崔决,冷肃着脸点头。
随后,他翻身下马,手掌拂过鬓毛,安抚他的爱马。
最终,他再去看崔决身后的人时,紧绷的下颌不自?觉地松开,抑制不住地冲她扬起一个嘴角。
“燕娘,好久不见。”
听?到熟悉的男声,徐燕芝立刻冒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待到她看清来人时,也没克制住,松开拽着崔决衣袖的手,一刻不停地冲他跑过去。
“居然是张五郎君!好久不见呀!”
而崔决,他无法?阻止这一幕发生。
他只觉得眼热。
眼泪
“张五郎君, 这是你手下的骑兵吗?”
她好奇地看?着周围几个不苟言笑?的骑兵,他们见到张乾下令,便规矩地收刀, 继续等待他的命令。
崔决见状, 也给手下人?一个眼神, 让他们将佩刀收起。
紧接着,那双黑瞳带着狠戾, 薄唇紧抿, 一刻不错地盯着已经跃到张乾身旁的少女。
只见少女昂起头?,看?向?身旁的高?大?青年, 她那眼中仿佛藏着星子, 正因不小心?钻进她瞳中的日光照耀地闪烁发亮。
她歪过头?, 目光绕过宽厚的肩膀,望向?张乾身后,一样健硕有力的黑马, 那黑马虽然看?着, 单看?眼睛却炯炯有神,十分纯良可爱。
她刚想问问张乾能不能让她摸一摸这个乖顺的家伙, 就?看?见这匹马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靠近,立刻发出沉重的吐息声, 她瞬间就?不感兴趣了, 只停留在了好奇。
“可以说是。”
张乾还是像以前一样言简意赅。
“所以说,你现在是个将军咯?”
徐燕芝眼瞳微张, 语气中蕴含着雀跃与惊喜。
张乾果不其然是做将军的料, 这一世就?算没跟着崔氏, 也在其他地方谋到了相同的出路。
“将军还算不上,”张乾与她解释道:“肃州如今混乱不堪, 我等只能集结一批有志之才,共同抗敌,以图百姓安定。只不过他们瞧我眼熟,武功也不错,便推举我代管几支骑队。”
', ' ')('说罢,他又话?锋一转,“我接到命令,说这片有一队军队驻扎,便带人?来?探探,真没想到是燕娘,你们不应在长安吗?”
张乾终于扭头?,望向?崔决的眼中带着不善,“崔兄,发生了何事?”
“为何将燕娘带到这里?”
他眉峰一挑,以同样的表情回望着。
“与你何干。”崔决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软皮护手下的暗器机关,却是在目不转睛地锁着徐燕芝。“我现在被任命为沂州府司功参军,而沂州又与肃州相邻,自然会调动兵力,派遣我来?助肃州一臂之力。”
“参军?”
张乾只缓缓道出二字,远在肃州的他,自然不清楚崔府中翻了天的变化,也更不明白,崔决为何离开权力的中心?,跑到与之毫不相干的沂州,去?做了一个小小的参军。
徐燕芝想到这辈子他们的关系可不能说是亲切,甚至……好吧,真不是她非要自吹自擂,他俩这辈子恐怕还当过情敌呢,再?次见面,恐怕依旧眼红。
真没办法,就?让她这个“罪魁祸首”来?打个圆场吧!
“这个就?说来?话?长啦,五郎君,”徐燕芝眼波一转,嘴角翘起,“恐怕要讲上好久呢,加之这里人?多也不方便,还是先说些正事,之后再?来?讲这些事吧!”
张乾点点头?:“我自当汇报。”
崔决默默地看?着与张乾有说有笑?的少女,眼中似乎凝结着一层冰。
她的神态似曾相识。
因为那些崇拜与敬仰,也曾都投向?于他。
崔决多想张口叫徐燕芝回来?,回到他身后好好享受他的庇护。
要是在过去?,他甚至不用出声,只用动动手指,一个眼神,徐燕芝就?甘之如饴地追着他跑,跟他喋喋不休地分享着今日见闻。
譬如膳食,衣着,刚从花间飞过的粉蝶等等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她与张乾哪有那么多话?要说。
难不成张乾说什么信什么,他就?算说自己?是保护百姓之人?,又没说自己?是哪房的人?,真是三言两语就?便将她哄了去?。
不过现在,他并没打算自取其辱,他知道徐燕芝对他有怨,不会再?为了他一个眼神就?劳心?费神。
但他的内心?不断叫嚣着,让他飞快迈开步伐,气势汹汹地去?宣判主权。
他大?步走到徐燕芝身边,硬生生插足在二人?之间,握住她的皓腕,“走了。”
徐燕芝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探出个脑袋问张乾:“那什么时候再?见面啊?五郎君。”
“之后再?说。”
崔决脱口而出,帮张乾回答了问题。
徐燕芝果然白了他一眼,问你了吗?
但她的小身板可半点敌不过崔决的力道,在崔决拉着徐燕芝从张乾身边经过时,他扬起一个声音:“等等。”
崔决斜过眼,睨了他一眼,静静地等他的下文。
只见他张开手掌,冷色的暗器在他的掌中显得如此小巧。
只不过,已经被他用力碎成了两段。
而崔决,也只是假意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恭维道:“张兄武功见长,不过张兄还是先请回去?与将首汇报我处情况,事关百姓,别耽误了。”
……
层云散去?,明光终于得空从天穹下散下,照在白皑皑的雪地上,而那碎琼乱玉间,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白衣,几乎与白雪融在了一起。乌发散着,本?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到处是碎石树枝划伤的痕迹,看?着何其狰狞。
他流淌下的血迹,压塌了手掌下的一小片雪。
山间野鹿从他身边经过,在他衣袍上嗅了嗅,用湿漉漉的鼻尖拱着,霎时间,一张血淋淋地手捉住了鹿角,一时间野鹿受惊,四肢猛地踢打着雪地。
而它身旁的男人?,蓦地从雪中抬起脸,透红的肌骨中,露出冷肃无比的眼神。
下一瞬,野鹿的脖子被拧断,首尾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无力的垂下。
崔决站起身,摸向?腰间,约莫是想将鹿角砍下来?。
他抚在腰间的手顿住,又想到自己?的环首刀已经不在身边,便用蛮力企图折断鹿角,试了几次并不成功,只能作罢。
崔决将死鹿随手一扔,眼神不曾从惨死的鹿上停留。
他仰着头?,去?目测自己?离自己?被推下去?的山崖的距离。
被阴了一把。
他并不知道这里还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他环视四周,简单地对地形做了初步的判断。
他需要寻找一个可以让他爬上去?的东西,本?想拿那鹿角作为支撑来?尝试,可惜没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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